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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8:03:48 作者: 桃嶼
    宜笙坐到她車裡,「什麼,我不知道。」

    「你聽了可別生氣。」則靈看她一眼,然後說道:「壹京現在都在傳,你老公和他公司一個小模特走得很近。」

    宜笙警惕看向則靈,「什麼!」

    「好像叫什麼郁聲聲。之前還陪秦見川參加了華京內部的商業酒會,你老公甚至還帶她去了一家新開的定製服裝店,那家店是姚家公子開的,聽說超級難約。」

    提到郁聲聲,宜笙立刻便想到了之前和秦見川去姚靖店裡時,

    她去測量尺寸的時間,就來了一個小模特,就連服裝師都說她們身材數據幾乎一模一樣。

    那天她只顧著看衣服,現在再回憶,當時的氣氛分明尷尬十足,

    特別那個小模特,一臉的強裝鎮定。

    「笙笙,還是要防著點。」

    「....」

    宜笙沉默著喝了一口咖啡,突然覺得今日的美式又苦又澀,「明天還是喝拿鐵好了,突然覺得喝不慣美式了。」

    一整天,宜笙很難說沒有被這個八卦影響到。

    但又覺得秦見川不是那種人,便只是心間隱隱泛著酸意,再無其他舉動。

    臨近下班,宜笙收到秦見川發來的消息,說是有個臨時會議,不能陪她一起吃晚飯。

    恰好今日許匿從南蘇劇院回來,約她下班後聊些事情。

    宜笙:【好的秦總。您太太今晚也和一位帥哥有了約,不能陪你睡覺了。】

    回完消息,許匿便敲響了她排練室門,「走吧?」

    宜笙已經換好衣服,等到許匿後,直接拿起包跟著他走出了舞團。

    兩人主要是聊關於桑晚蔚受傷事件的後續處理,所以就近選了一個咖啡廳。

    「桑晚蔚明天就會出院,但據醫院那邊講,最快也要三年才能復健成功。」許匿說道:「她的芭蕾人生...」

    或許是太殘忍,許匿久久沒說出下半句。

    宜笙攪拌著拿鐵,一口也沒喝下,心中是說不出的愁緒。

    「那,委員會那邊怎麼說。我們幾個人何時能恢復?」宜笙盯著那顆被她攪弄模糊的心型拉花,低聲問道。

    許匿搖頭,「這個暫時未知。主要也是桑家人不願意私下解決,非要擺在公堂之上。」

    一副講究公平公證的態度。

    宜笙長嘆口氣,若是換位思考,任何一個父母,大約都無法接受子女受如此重的傷。

    以至於,前途盡毀。

    「...」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許匿見她也不說話,只沉默著攪弄咖啡,這是極少在她臉上出現的情緒。

    宜笙眨了眨眼,「沒有,就是有點累而已。」

    許匿倒是一如既往的細心,「那就別喝拿鐵了,喝點檸檬蜂蜜水。明天周末,回家早點休息。事情總會被解決的,你不要太憂心。」

    「許匿。你就沒有覺得不公平麼?為什麼當年你受傷,就沒有人肯為你說句公道話呢?」

    一直以來,這都是他們幾個同期考入京芭的傷。

    為照顧許匿情緒,這件事已經有很多年沒再被提過。

    「都過去了,不提就不提吧。」許匿低聲道。

    「那你就甘心麼?」宜笙問道。

    許匿突然沉默。

    和宜笙、則靈這類生長在富裕家庭的孩子不同,許匿是山村里走出的舞蹈生。

    許父許母為供許匿到大城市學舞,一直擺地攤賣蔬菜為生。

    三口人租不起另外的房子,就晚上打烊後,住在蔬菜店鋪內。

    舞蹈生的學費,特訓費,幾乎花光了他這一個家庭每月的所有收入。

    許匿考入京芭那年,許父被查出胃癌,但為了讓他毫無牽掛的跳舞,許父選擇隱瞞,最終在那年冬天去世。

    面對丈夫的離世,許母唯有強行支撐起這個家。

    大約是上天更愛欺負苦命人,在許匿一次演出摔下台脊椎嚴重骨折扭曲再也無法跳舞后,得知此消息的許母突發心梗離世。

    前後不過五年的時間,許家只剩下許匿一人。

    他一度放棄舞蹈,守在父母的蔬菜店裡,穿著灰色圍裙和幾個大媽討價還價。

    是宜笙和則靈,跑過去大鬧了一場,砸了他的蔬菜店,哭著將許匿拉回京芭,重新考了編導職位。

    「可是,又能改變什麼呢?」許匿淡淡道:「當時,我母親也不依不饒的要求舞團給個說法。可換來得卻是翁副團的無情嘲諷,我寧願我母親當時沒去為我討要說法,不然也不至於心梗離世。」

    現如今,許匿又因為接二連三的演員受傷事件牽連。

    「為什麼不能趁著這次事情鬧大,一起提出審理呢?許匿,總要給叔叔,阿姨一個交代吧。」

    「笙笙。其實這次從倫敦回來,我也有了其他想法。」許匿指腹摩挲著咖啡杯沿,多時才繼續說道:「我準備離開京芭了。」

    午夜夢回,他也不止一次的質問自己。

    是不是因為他執意要學舞蹈,執意要考京芭,才害的自己本溫馨的小家變成如今破散的模樣。

    「...」宜笙定定看著許匿,似是想要質問他為什麼不肯堅持。

    「怎麼這樣看著我。」許匿笑著同她說道:「其實,我們這一生不就是一直在道別麼?」

    宜笙咬了咬唇角,心裡是說不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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