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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26:19 作者: 五十九夜
    弘曆就不太在意這些,他興沖沖的過來,心裡覺得就是無傷大雅的小事而已。那麼一張笑臉看著裡頭,一瞬間就凝固失去了所有表情。身上的氣質一收,又是京中翩翩的保貝勒,「兒臣見過汗阿瑪,汗阿瑪金安。」

    站在棺材旁邊的弘晝偷笑,聳肩道,「有勞四哥走這一回了。」

    弘曆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冷冷的,「聽說王府里不好,擔憂阿弟真的有個閃失,所以才急急忙忙的過來。見你真的安然無恙,便要好好收心穩重,莫要讓汗阿瑪和兄弟們都擔心啊!」

    「四哥說的是,不過這事阿瑪是知道的。」

    弘晝直接把胤禛拉下水,他老人家要是真的不允許,上回的態度就不會這樣了,更不會失態的看著那份禮單。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是皇帝也一樣。

    更不要說現今國庫里的東西,都是胤禛十數年裡努力摳搜得來的。

    弘晝往弘曆的身上瞟了瞟,「四哥是最看重兄弟的,又急急忙忙的來,可是帶了什麼禮?」

    「一幅畫。」

    堂中沉默了一瞬,弘晝手指摩挲一下,努力控制臉上的滑稽之色。倒是胤禛更直接點,抬眼問他,「不是你的吧?」

    弘曆恭恭敬敬說道,「是吳道子的真筆。」

    看過了許多的漫畫和古畫,弘晝也慢慢地養出了自己的欣賞水平。只要畫的好的,他基本上都能喜歡,但吳道子的才是真正的最愛。墨骨利落雄壯,賦色簡淡還帶著飄舉之勢。其中幾副佛家神鬼的圖畫,配著他的筆風更是一絕。

    這份禮,無論價值還是愛好都很投合心意。

    胤禛點頭,「那就好。」

    弘晝也是鬆了口氣,附上真誠的笑容,「謝謝四哥。」

    得到了親人們的同時鄙視,弘曆面上笑著站在胤禛身後,心裡卻哼了一聲。爺的書畫雖然不是聞名天下,但好歹也不是見不得人的,待到多年後得人收藏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這樣瞧不起?

    哼,等著吧。

    弘曆自己鼓勵著,心裡的委屈還是在所難免的起伏著,臉上也跟著喪了起來。弘晝對他笑了笑,緊跟著離得近的弘暄也來了。

    一個來,兩個來,王府裡面又恢復了當初的熱鬧。

    不過這回消息沒有隱藏,所以大家都知道這場低調又明擺著的喪禮,是因為弘晝心愛的狗狗白白。

    想想這裡面的道道,就算有人不來,府上也會恭恭敬敬的送上禮物。就算狗再尊貴,到底不是人,許多人落不下面子。再看弘晝沒有強求,所以來往之間的全都是奴才和手裡捧著端著的禮物。

    沒有什麼外人在,弘晝就大喇喇的坐在堂上數禮。

    往日裡這是他最高興的時候,如今看見只有滿臉的嘲諷和冷笑,「一個個的,還真是油水充足。」

    「不好嗎?」

    弘暄瞭然的反問一聲,不覺得奇怪。

    胤禛看了一眼,見到沒有什麼事情,又悄無聲息的坐著旁人不知道的車離開。

    堂上來的幾乎都是兄弟和親近的人,見此也是樂滋滋的蹲在那裡看。弘晝並不看重,只是想著狗狗確實沒有什麼喪禮說法,這麼放著棺材裡,就是想著更體面點。等到外面人把地方找好了,就給它做成墓放著。

    也算是相識一場了。

    大家都是熟人,弘晝不用去調解氣氛,基本上都無礙的。跟著姑表兄過來的曹沾沒說話,他剛來京城的時候,因為生活上的落差常常不自在。但是這兩年過去,心態也都放平了,就算有人來嘲諷也不放在心上。

    只是這些黃帶子們聊得津津有味,話題全都是東家貴西家富的故事。再聯想弘晝那諷刺的語氣,曹沾心裡有些彆扭,又對後來人感到默哀。

    古往今來,皇家都被推了一代又一代。底下的臣子就不要說了,今朝抄這家,明朝抄那家。

    端看自己的命,還有子孫所為了。

    想想表妹最近身體很差,曹沾在旁邊和弘晝說了一聲,之後就回到老宅去。

    弘晝當然不會拒絕,他一聽是林黛玉原型身體不好便答應了。如果不是時間不對,他倒是想要八卦一下兩人之間是否有那麼一段情。

    大約是看著弘晝話語很少,眾人拍了拍肩膀,當做安慰。這些年大家都是成家,各自有了不同的關係圈子,弘暟那樣的還跟著出去打仗,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回。弘明則是出門做生意,他們四人團要不是因為需要,弘暄也跟著出去跑了。

    弘暄蹲在他旁邊,「若不咱們喝一杯?」

    弘晝點頭,「好。」

    「不醉不歸!」

    弘暄言語豪邁,旁的奴才聽了便忙著去安排。

    佛爾果春得知後拘著眾人,沒有弘晝親令誰都不能靠近前院,至於什么喝酒傷身的話是半句都沒有提。不過在棺材搬挪出去的時候,佛爾果春自發的穿著一身素淨,看著棺材抬著遙遙不見蹤影。

    回去的時候,佛爾果春還聽到有人誇讚她,說她當真是賢惠女子,還幫著給狗做喪。

    這話在府里人說著尊敬,傳出去後味道就變了,滿含著譏諷看低的意思。畢竟嫡福晉是相伴一生的嫡妻,怎麼能這麼低眉討好著?

    身旁嬤嬤等人聽了發惱,不由得說了兩句。佛爾果春卻是雲淡風輕的笑了一聲,沒有多說。

    說句實在的話,白白走了,估計有些人也輕快。畢竟照顧王爺,和照顧王爺的狗是有差別的。再說白白溜達院子已經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來到和親王府後擔心驚擾不便,平時奴才們都要小心翼翼的躲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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