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頁

2023-10-01 21:26:19 作者: 五十九夜
    「可有傷著?是怎麼回事?」本來想要斥責的劉知州,眼看自家兒子安然無恙,又想到眼下的情景,怒意也去了大半。

    劉石箜搖頭,「沒事,阿瑪你怎麼來了?」

    這話問的有點傻白甜了,幾乎瞬間劉石箜反應了過來,他發現方才的人都不見蹤影。借著背過身的角度不讓弘晝看見臉,一面迎上去一面眉眼暗示道,「我這裡沒有事情,都是一場誤會而已!」

    可惜只有劉知州看到他的表情。

    「誤會?」

    陳知縣接了這一句,他看著平日機靈的兒子神色凝重,似真似假的笑了一句,「犯了法就該伏法聽從,可如今看來竟然遇到了刺頭。」

    「刺頭?我嗎?」

    弘晝不應還好,一說話像是提醒了一樣。陳知縣的眉眼落下,像是滾滾雷電積壓,「來人!將這個刁民先杖棍三十!」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看見了觸犯他們禮儀的人,本能的就想要維護起來。哪怕面對年幼的人,他們只能看得到自己,又或者自家人。

    弘晝受驚的站了起來,臉色一怔,「憑什麼杖棍我!明明是你們的錯!」

    陳德銘和劉石箜明顯察覺他突然慫了,想要笑又覺得哪裡不對。他們根本沒反應來,劉知州兩人將反應看在眼裡,只覺得孩子是當真的受了委屈,像是聽見了天方夜譚的話語一樣冷嘲一聲,「本官說你錯,那便是你的錯!」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竟然還是大清的朝廷命官,宣城的父母官!可恥可恨!」

    陳知縣嘴唇翕動,劉知州抬眸看著他,「小子,你打哪來的?」

    「蘇州來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葉良辰!」

    「家裡有人是當官的?」

    誒,真有戲。

    弘晝搖頭,十分謙虛,「沒有,不過我家還有點錢,還有幾百畝田地。」

    「看來是鄉里來的小子。」陳知縣得意道,「今日就要本官好好教你道理才可以。」

    「什麼道理?難道這裡就你說了算?」

    「自然!在宣城之內,本官說你有罪你便是有罪。管你家中幾百畝天地,叫你如何你都要聽!」

    作為知州的屬下,陳知縣習慣了做惡人。聽見弘晝這樣天真的言語,陳知縣不免多嘴的顯擺兩句。再加上這些話說慣了,隨口張來都說的格外霸氣。

    至少,弘晝在他看來就被鎮住了。

    陳知縣很滿意,「明白了?」

    「你就是不高興我幫人敲了你兒子二兩銀子!公報私仇?」

    「放肆!」

    「除了這兩句,你們就沒別的話說了嗎?」弘晝轉身去到公案後,就像方才一樣坐了上去。他大喇喇的俯視眾人的神色,手不自覺的就摸上驚堂木,他神色略帶興奮的往上啪的一拍,「小的打架打不贏,只知道鬥雞走狗!大的就會吞吃國庫,完全的蛀蟲敗類!竟然還敢對爺言語脅迫暗下毒手奪人性命!如此大罪,當如何?」

    「什麼?」

    不等他們反應來,阿林保和訟師幾人從後面走了出來,身後還有侍衛拖著苟延殘喘昏厥過去的縣令和主簿。兩人雖然被手下留情,但對於身嬌肉貴的主來說依舊痛苦,以至於拖拽過來的路上還能看到縣令嘴裡拖著長長的口水。

    以及那兩張慘白的面孔。

    一看就像是受了大罪。

    阿林保和訟師大步流星站上,一人坐在邊上主簿的位置,一人站在弘晝身旁回道,「回貝勒爺的話,罔顧他人性命,以泄私慾為一,朝廷命官違法亂紀為二,明知故犯更是罪上加罪。」

    「貝勒?」

    「不對,好想說旗人犯了律法,可以適量的減刑?」

    「貝勒爺說的,如將杖刑改為鞭刑、將徒刑和流放改為佩戴枷號等。可兩位朝廷命官所犯之罪,並非流放小罪。」

    「不,奴才只是小小知縣,並非是朝廷命官!」

    陳知縣的自稱換的很快,他剛才已經自發的問了幾句話了,可惜都沒有得到了真正的回答。相反,只有阿林保的言語暗示。

    「爺說的時候,你方才也沒否認啊!」

    「奴,奴才一時不察,如有冒犯貝勒爺還請饒恕。」

    陳知縣說道,他顯得十分的狗腿,和旁邊還在狐疑的劉知州顯得分外不同。

    又或者說,對方還在猜測身份。

    弘晝也不生氣,手上不慌不忙的,將腰間藏著的令牌拿出來晃了一下。他咳嗽一聲,坐直身子道,「來吧,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作為呈堂證供,也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那副令牌。

    有人不懂,但是看見上面的字也能猜到了。

    尤其是劉知州兩人,普天之下能帶著皇上的令牌出行的小貝勒爺,除了和貝勒還有誰?

    眾人大驚齊聲跪下行禮,「奴才見過和貝勒。」

    弘晝嗯一聲應答,他格外享受他們的請安,手邊的驚堂木正式敲響一回,「升堂!」

    「訟師,提筆!」

    「是。」

    勁裝侍衛們搶占了衙役們的位置以及水火棍,默默的站在兩旁。訟師穩穩坐下,他笑著提筆問,「今日有緣相見,還請知州大人和知縣大人將今日之事如實稟來,究竟為何抓拿貝勒爺?」

    這話沒辦法回答。

    陳知縣一時不知如何說好,畢竟明面上的命令是他來下的。縣令就在腳邊奄奄一息,他很難想像怒意下來會是如何。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