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到

    一句冷漠的話砸了過來，下一瞬，琉裳便起了身。

    「琉裳，過來。」

    低凜，又帶著宣誓的嗓音低低而來，只見子言已然立於客棧門口。

    而琉裳的臉上，瞬間就浮現出了一抹微笑，「師兄。」

    看到這一幕，滄瀾眉頭緊擰，卻在下一刻，直接拽住了琉裳的手，稍微用了一點法術，琉裳便在他的懷裡不得動彈。

    「多謝水君這些日子來對琉裳的照顧，本尊感激不盡，此後就不勞水君費心了。」滄瀾薄唇冷漠，面色寒氣甚重。

    字裡行間，那都是對子言的冷聲警告，而此刻的滄瀾，睥睨傲物，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尊。

    「呵！」子言視線抬來，冷然一嗤，「神尊莫不是忘記了，是誰把她打下界，又是誰將她害成今日這般模樣？」

    滄瀾厲眸，肅冷而立，那扣放於背後的手，卻是泛著青色。

    「可她也是本尊的尊后，你不過是小小的一介水君！」

    「琉裳現在自願跟我在一起，滄瀾，還請你放她，不然——」說著，子言手中的術法已經成型。

    滄瀾是冷言斷定，「不可能！她是本尊的尊后，豈能是你這小小水君能染指的？」

    他還不容易才找到她，她沒死，他怎能放手？

    可是下一瞬，子言迅速就施法朝著滄瀾攻了過來，滄瀾瞬間就定了時間，區區一瞬間，施法而出，子言直接被打出了客棧。

    琉裳驚恐萬變，嘶聲吶喊：「師兄——」

    可是她卻被定在了原地，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而子言和滄瀾兩個人，卻在外面打的如火朝天。

    子言看著眼前發了狠的滄瀾，卻是冷冷地譏笑道：

    「琉裳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清歌被扣天牢，琉璃被禁在花界，你說，我若是將這些都告訴她了，她當如何？」

    「本尊做下的事情本尊自會認，倒是你卑鄙無恥，如果不是你封住了她的靈力和靈識，本尊早就已經找到他了！」

    滄瀾又是一掌，子言根本就是手下敗將，再者，沒了命珠的他，根本就無法占上風。

    況且，他面對的還是滄瀾，這四海八荒內，唯一的神尊！！

    「我現在和琉裳共生，我若死了，你覺得琉裳還能活嗎？滄瀾我告訴你，你帶不走她！從現在開始，你最好滾出她的視線！」

    就在這個時候，琉裳的聲音破空而來：「滄瀾，不允許你傷害我師兄，否則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那咬牙怒沉的聲音，倒叫滄瀾無法忽視，更是一個不穩，被子言反攻，猝不及防之間，他狂吐一口鮮血。

    子言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卻是一聲冷笑，「滄瀾你聽見了沒有？這就是琉裳待我的心，若我死了，琉裳也絕對不會獨活，更加不會原諒你，甚至她還會為我報仇。你？你做過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你當真琉裳這生生世世都是為你而活嗎？」

    聞聲，滄瀾喉間一窒，說是千刀萬剮，如遭雷擊也不為過。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曾經，他為了聶靈兒說出了那般絕情的話語。

    現在琉裳為了她的師兄，說出這般絕情的話語。

    他沒有辦法忘記她剛剛的狠戾，她說：「神尊，你請回！」

    而她上一次叫他「神尊」還是三年前，那還是在蟠桃盛宴上初次相識的模樣。

    「她是本尊的尊后……」

    「滄瀾，你若真拿自己當她的夫君，現如今她的體內就不會是我子言的命珠。」

    「你們別再說了！」

    琉裳怒然一聲吼，她人已經從客棧里走了出來。

    滄瀾本就在她身上施下的是小法術，再加上琉裳心繫子言，擔心子言會被滄瀾所傷，便衝破了那個法術。

    「師兄，勞煩你先走一步，到城外等我，我和他說幾句話就來。」

    「好。」

    看到琉裳的眉眼認真，子言倒也不忍心拒絕什麼。

    「一眼萬年，一見鍾情原來是真的，可是不愛了也是真的。」琉裳苦笑一聲，「我們終究是錯過了。」

    「不，琉裳，我們還是有機會的，你看現在我們真相大白了，我們可以好好的在一起，千千萬萬年！」

    聽到琉裳這般說話的語氣，還有她那悽慘泛白的神容，滄瀾頓時就急了，「琉裳，我意識到了我的真心，我是愛你的，我不能沒有你……」

    沒有她的日子裡，他整天渾渾噩噩，生不如死。

    現在好不容易將她給找回，又怎麼能放棄她？

    而且還要他放手，看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不，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琉裳，我知道你怨恨我曾經的眼瞎，是我不夠好，我願意用我餘下全部時間來跟你懺悔，來彌補你，我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

    「滄瀾，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以平常人的語氣跟我說話，我以前總想著，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做一對尋常的夫妻，你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尊。可是那是我以前的想法，現在我只是想要離開你，那些事情我沒有辦法忘記。」

    她會想辦法把命珠還給子言。

    她不想欠下子言，更不想再和滄瀾在一起，就讓她這樣隕落也挺好。

    「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跟別人成親，除非我死！」

    滄瀾抓住了她的手，用了力。

    琉藏也察覺到了，「你死不死的現在跟我真的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需要你對我的任何懺悔，如果你非要固執的話，那我也只能死在你的面前！」

    「不要！」

    滄瀾急切地呵斷。

    「那你就從我的眼前消失！」琉裳定定地看著他，言語漠然。

    「……好。」

    他的沉默，再到掙扎著開口，他的神態一直都清晰地映現在琉裳的眼中。

    她其實從來都沒有恨過他。

    只是可惜，生命走到了盡頭。

    如若沒有，在滄瀾看清楚真相後，她真的會第一時間撲進他的懷裡，她會義無反顧的點頭答應。

    因為，千千萬萬年是她從嫁給他起，就一直在想的畢生所願。

    可是現在啊。

    呵呵。

    滄瀾，你我到底是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