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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8:00 作者: 暗墨沉香
    劉玉香是大嫂,進門又生了三個兒子,比較有底氣,在程家兒媳婦中,算是最有話語權的。一般她說的話,公婆會考慮。

    程柳被大娘一訓,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她性子老實,只會默默地哭,看著怪可憐的。

    程大嫂不想小兒子承擔全部責任,忍不住辯駁幾句:「這事兒可不能全怪立偉,誰讓她們姐妹吃獨食來著。」

    程奶奶出面阻止大兒媳繼續說下去:「行了,淘孩子貓嫌狗煩,我看他們都是閒的,下晌都去地里拾麥子去。」

    程家老兩口有四兒一女,閨女最小,已經出嫁。她上面有四個哥哥。現在呆在家裡的,只有程老大、程老三和程老四三家。程家老二早些年去當兵了,並且在邊疆成家立業,因為距離遙遠,交通不便,或者還有別的原因,程老二輕易不回老家一趟。

    平時,大家有活一起干,有飯一起吃。至於誰占便宜誰吃虧的,天長日久也說不清楚。

    比如說麥收正忙的時候,程老大的大兒子程立宗剛考上高中,目前在學校讀書。二兒子程立邦在村里上小學五年級,趕上麥收放假,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他,也得跟著在地里幹活。三兒子程立偉十歲了,按說也能在地里干點輕快活。

    可是因為老三的程柳在家干燒水、打豬草這些零碎家務,程葉卻不幹活;還有老四家,立國去地里撿麥穗,七彩也是個吃閒飯的。所以劉玉香藉口小兒子程立偉還小,也不讓他下地幹活。

    這不就閒出事來了。

    而趙英子進門後生了只倆閨女,生小閨女時還傷了身子,心裡沒底氣,說話就能聽出來。她要是想說句話干點啥,考慮幾番還猶豫不決到底該不該說。

    老四媳婦李秀珍是小兒媳婦,因為丈夫還算受寵,李秀珍又會來事,在婆婆跟前也得臉。

    趙英子一聽婆婆讓幾個小的下晌去拾麥穗,趕緊替小閨女求情,「媽,葉子還沒醒呢,她哪兒能幹活。」

    程奶奶也就那麼一說。她雖然偏心孫子,可又不是虐待孫女的人,沒好氣地說:「那等她好了再幹活。」

    趙英子一看婆婆沒好臉,委屈地不行。本來是立偉的不是,她家葉子才受傷,婆婆還給她臉色看,難受。她看小閨女淌血了,本來想求婆婆給閨女臥個雞蛋吃,這會兒也不敢說了。

    李秀珍聽婆婆安排七彩也去拾麥穗,心裡老大不高興。這些關她家七彩啥事,現在倒好,連累七彩也得跟著幹活。

    不管女人們啥想法,在程家的男人們看來,孩子們打打鬧鬧,都不是啥大不了的事,該罰的罰,該訓的訓,完了就過去了。

    吃完晌午飯,李秀珍還得洗碗,貼心小棉襖七彩利落的幫她媽收拾碗筷。還沒桌子高的小人兒端著一摞飯碗,怎麼看怎麼危險。

    李秀珍忙說:「七彩,媽洗碗就成,你一邊玩去,要不去睡個晌覺。」

    程七彩:「媽,我幫你洗碗。」

    七彩親哥程立國也來湊熱鬧:「媽,我也幫你洗。」

    李秀珍趕緊攔住兒子說:「你都幫媽拾麥穗了,別洗碗了,我洗就成。你身上不扎嗎?趕緊沖個涼去。」

    程立國聽媽這麼一說,感覺身上跟有螞蟻爬似的,聽話去沖涼了。

    程七彩身體力行,非得幫她媽洗碗,李秀珍只能跟閨女一起折騰。還別說,別看小閨女人不大,干起活來有模有樣的,洗的碗也乾淨。

    能不乾淨麼,這年頭做菜油水少,即便是盤子上沾點油水,早拿乾糧擦乾淨吃到肚子裡了。再拿絲瓜瓤一擦,沖一遍水,就洗乾淨了。

    劉玉香看到七彩幫四弟妹洗碗,酸溜溜地說:「弟妹,有這麼個貼心小棉襖,你可是有福了。」

    李秀珍笑眯眯地說:「大嫂可是有仨兒子,更有福氣。」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才不羨慕大嫂,她可是兒女雙全,兒女聽話又懂事,她比大嫂更有福氣才是。

    劉玉香深以為然。雖然閨女貼心,但是生兒子才有底氣。沒見老三家的整天因為沒兒子,臉上連個笑模樣都沒有。

    此時此刻,趙英子正在屋裡說大閨女:「柳兒,你說你咋不看著你妹妹點,還讓她被立偉欺負了?你摘回野葡萄來,你咋就生了一根筋呢,不知道拿到屋裡偷著給你妹妹吃麼。」

    趙英子屬於窩裡橫的脾氣。別看她不敢跟公婆犟嘴鬧脾氣,但她私下沒少嘮叨丈夫訓孩子。

    程柳悶聲點頭,在心裡記下了。她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哪裡能料到會出事。要是早知道妹妹會受傷,她就不會摘惹事的野葡萄回來了。

    就在這時,躺在床上的程葉動了動眼皮睜開了眼。程柳剛好看到,她驚喜地說:「媽,你快看,葉子醒過來了。」

    娘倆不知道躺在床上的身體已經換了靈魂,此刻醒來的也叫程葉。

    程柳忙不迭問:「葉子,你醒啦,你頭還疼不疼?」

    一頭霧水的程葉看著眼前兩個穿著土氣的人,意識到自己像是穿越了,她不想被人發現異常,很快接受了現實,苦著臉說:「疼。」

    趙英子:「醒來就好了。你說你這丫頭咋虎兒吧嘰的,立偉要野葡萄,你給他得了,咋那麼饞呢?非得挨一下子才老實。以後啊,咱惹不起躲得起,你可別跟立偉別苗頭了,誰讓媽沒給你們生個哥哥弟弟呢?」

    說著說著,趙英子臉色黯然,要哭不哭的。丈夫程茂田聽了媳婦的話,不耐煩地翻個身,背對著他們說:「行了,立偉也不是刻意的,事情過去就算了,讓葉子好好歇兩天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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