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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繆星楚緊擰眉頭,安撫著拍了拍她的手,「沒有鬼,現在看看是何方神聖了。」

    下一秒搖搖欲墜的門被一腳踢開,兩人尋聲望過去,迅速臉上掛上了戒備。

    「晚棠,往日不見你這般膽小。」

    那聲音清朗而帶著幾分的虛弱,鑽進姚晚棠的耳朵里極為熟悉,她腦子嗡嗡作響,霎時間一片空白。

    「你不是在宮裡嗎?」

    裴晉北不是被關在宮裡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若不來,還不知道我的好王妃都背著我做了什麼。」

    姚晚棠面色一變,霍然將繆星楚護在了身後,滿臉的不信任和警惕。

    可她身姿嬌柔,戒備的表情就好像是被奪食的兔子,只能齜牙咧嘴,在敵人面前顯得力弱單薄。

    「你不能正大光明地娶星楚,非要做這些不入流的小動作,哪裡還有半分清正端雅的君子之風,我真是看錯你了。」

    裴晉北未走進半步,在門那處站著,身體在半明半暗之中,連臉也被分隔成兩半,明暗交錯間,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此時此刻落在姚晚棠的眼裡,那真是滲人的很。

    她咽了一口口水,壓下震盪的心神,死命護住繆星楚。

    「星楚?看來你們早就認識。」

    當下姚晚棠的心裡升起巨大的不妙感,「你想做什麼?」

    繆星楚握住她的手,低聲在她耳畔安慰道,「別怕。」

    繼而眼神淡漠的看向了裴晉北,「你大費周章地將我送來此地,所求是什麼?」

    裴晉北垂了眼眸,平薄眉眼清越而卓然,一身墨色錦衣襯得身姿挺拔如松,聽到了繆星楚的話,他自嘲一笑,「所求為何?不甘心?不捨得?不情願?這樣夠了嗎?」

    他立著劍支撐著自己,聲音平靜如流水,「我求你回頭再看我一眼,宮牆高深,我生我死,你都在皇室玉碟是我名正言順的皇嫂。」

    人似乎沒有回頭路可以走,走岔的那條路成為心上永不可滅的傷疤,在往後的年歲里一遍遍提醒著自己你錯了,午夜夢回之際,心如刀絞。

    裴晉北如何不知同權傾四海的裴懷度對上是什麼下場,可千萬般的不甘化為了心上的烈火,燃燒著心海中的荒漠,痛苦和悲哀幾乎吞沒了他。

    是非因果,不過一念之差。

    繆星楚閉上了眼睛,聲色冷淡,「可我情願再也不見你。」

    「你何必胡攪蠻纏,她既不願你也強留不住她。」姚晚棠現在也冷靜了下來,厲聲斥責。

    裴晉北向前走了幾步,身上那股濃重的血腥味越發濃烈,幾乎讓人忍不住作嘔。

    雖是如此,但姚晚棠還是堅強地擋在了繆星楚的前面,眼眸帶著堅定和不屑。

    一方面也是唾棄,同床共枕三年,她竟不知枕邊人是這樣的表里不一的混蛋,什麼丰神俊朗,君子遺風,不過是他偽裝的面具罷了。

    「晚棠,我不動你,你走,我既往不咎。」手中提著劍,他的面色冰冷,一步一步靠近,帶著極重的壓迫感。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姚晚棠簡直不敢相信,「既往不咎?我做錯了什麼?你要既往不咎?我有今天,哪一樣跟你沒關係?你那眼高於頂的母妃,這三年來沒少數落我。你就像是和稀泥一樣,兩頭都哄,我真是昏了頭才信了你的鬼話。」

    她指著他的鼻子罵,竟然不知他是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繆星楚在一旁皺下了眉頭,握住她手腕的手抓緊了幾分,「晚棠,你走吧。我沒事,安心回去等和離,再圖日後。」

    她心頭划過了一陣不安,這個情況看來裴晉北莫不是動了殺心,本就不該她來承擔這件事。

    姚晚棠將繆星楚護得更緊了,「星楚你別怕他,今日若讓他帶你走,怕是再也找不到你了。和離什麼,我要休夫,我要滿朝文武都看看,他們眼中的賢王到底是什麼人。」

    這話惹來裴晉北的嗤笑,提著劍的手鬆動了一下,「姚晚棠,你可知選擇權在我手中,我若高興,那便是和離。我若是不肯放人但又不想見到你,你說王妃私通這罪名,自詡百年清流的姚家可認得下?若有一日你因受不住流言蜚語而自縊身故,又有多少人為你惋惜?」

    姚晚棠生生楞在了原地,仿佛一瞬間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極了,什麼裴晉北,什麼齊王妃,三年的恩愛的走馬觀花在腦子中盤旋,每一次交頸纏綿歷歷在目,身體和靈魂仿佛被割成了兩半。

    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一下急血攻心,她有些站不穩了,一日的疲累加之剛剛的驚嚇。

    怨恨化作了刀劍一寸寸凌遲著她的每一份血肉,世道如此不公,對女子這般刻薄,就連出身名門的她也逃不過這般的作踐。

    口中輕飄飄一句如娼妓般任人□□。

    憶往昔她還是父母兄長手中的瑰寶,千嬌萬寵著長大,沒曾想有一日會遇到這種事情。那些張牙舞爪被迫收起,姚晚棠不得不悲哀地承認,姚家受不起,她重病的祖父也受不起,信誓旦旦的說著要和離,其實主動權還是在裴晉北手中。

    她嫁給他之後,冠上他的名字,靈魂被束縛打上烙印,求而不能,連施捨和離都是艱難的。

    這番荒唐之言簡直讓繆星楚簡急火攻心,她向前走著,一把將怔楞住的姚晚棠護在了身後,「裴晉北,你是不是有病?既如此,你當初娶她幹什麼?她本該嫁給良人和樂一生,是瞎了眼嫁給你被你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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