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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能試的方法我都試過了,我手頭也沒有東西,唯一的一把匕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在身上了。」
姚晚棠眉頭緊皺,拉扯了那斷的鏈子,接著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拔掉劍鞘,寒光下顯現,她試著去割那個鏈子,但是她從小嬌生慣養,力氣太小現在又沒什麼氣力,很快就手臂酸痛。
燭火幽幽,打照進她眼眸中生生惹得一陣刺痛,眼尾被風一吹刺激地留下了幾滴乾澀的淚珠。
繆星楚嘆了口氣,接替過她手中的匕首,「我來吧。」
然後發力去磨,一下一下摩擦的聲音尖銳刺耳,讓她不由得皺緊眉頭,下意識想要停手,才想起那看著她的啞婆已經被人打暈綁起來了。
姚晚棠有些怔楞著坐著,沒力的手腕垂落在桌上,皓腕凝霜雪,幾抹枝葉的劃出的紅痕平添了幾分破碎感。
「裴晉北莫不是瘋了,竟把你擄掠到了這個地方。那日我提出和離,他怕是要高興壞了吧,他想娶你,自然是巴不得我趕緊退位讓賢,省的我礙地方。」
她喃喃自語,聲音極輕極輕,如羽毛在空中飄過,一出口就被風吹散了。
聞言,繆星楚抬起頭看她沮喪失落的神情,嘆了口氣,「他非良配,你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也好,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莫名的,繆星楚的心裡升起了感同身受的悲憫,那日她被淑太妃告知真相,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不得不接受,其中五味雜陳,辛酸苦辣無人能解。
「三年無子我受了多少的白眼和冷遇,淑太妃欺我辱我,外頭人白看熱鬧,唯一撐著我的就是他對我的好,可現在告訴我,什麼情意、名分都是假的,我如今的體面就剩下齊王妃一個空殼。他既鍾意你何必同我虛與委蛇,我姚晚棠不是什麼橫刀奪愛的主,他為了權勢娶我,現在又後悔了,什麼話都給他說盡了。」
窗外的雨裹挾著幾分寒涼飄進了屋,爬上了她的肩膀,她渾身冰涼,指尖也在顫抖,可再怎麼樣,也比不上她的心涼。
鏡花水月成空,黃粱美夢乍醒。
見用匕首也搞不開這鐵鏈子,繆星楚索性不再白費力氣,將匕首放在桌上,握住了姚晚棠冰涼的手,「既準備和離,你來尋我做什麼,白白搭上自己。」
「我知道你不想跟他有半分關係,他不仁義擄了你,我不能白白看著你跳火坑。星楚,你我的人生,不該浪費在他的身上。」
她垂眸,「再說了,若不是你,我還沒有那麼快知道孩子的事情,我還在怪自己,為什麼那麼不爭氣,辛辛苦苦懷上了孩子還掉了。」慘然一笑,她反握緊了繆星楚的手,「後來才知道,不應該怪自己,一切都是拜裴晉北所賜。這樣的人,我憑什麼怪自己。我爹娘把我捧在手心裡疼,不是讓人作踐的。」
說罷,她一抹掉眼角殘存的淚痕,起了身,又去看那銀白色的鏈條,神情著急,「這可怎麼辦才好,鏈子打不開我們如何走。」
繆星楚卻先冷靜下來,「你說這個地方僻遠,這是哪裡?」
此處的僻遠肯定不是一般的僻遠,沒有多少時間給裴晉北將她帶出去多遠,她一失蹤,消息肯定很快就會傳到了裴懷度的耳朵里,可五日了,裴懷度都沒有找到她,說明什麼?這個地方極為隱秘。
說起這個姚晚棠就更來氣了,「你知道這附近是哪裡嗎?」
繆星楚搖頭。
「皇陵。」
聽到這句話繆星楚也愣住了,接著聽她繼續說,「裴晉北曾經主持修建過皇陵,想必是留了後手。」
莫名有種陰森的恐怖瀰漫在屋子裡,墳土做堆,陵墓為鄰,仿佛空氣中都帶了幾分陰氣。
繆星楚不解,「那你如何尋來?」
「我在裴晉北身邊的手下埋了後手,整整查了五日,才通過一點蛛絲馬跡猜出來的。本也不知道對不對,想著來碰碰運氣。」
說完姚晚棠的肩膀的就塌下去了,小臉皺起,用力搓了搓手,試圖趕走身上的涼氣,「可現在你這鏈子不解開我們很難出去,此地不宜久留,遲了怕出變故。」
想起了外頭的護衛,他們力氣大,說不定可以一劍劈開看看,姚晚棠起身朝門那頭走去,「我出去看看,讓人……」
話還沒說完就堵在喉嚨里,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一般。
她面前的院子裡出現了兩具屍體,一劍割喉,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眼前天已經安全黑下去了,只掛著的兩盞燈籠搖搖晃晃,像是人的兩個眼珠一樣,泛白著,讓她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面色慘白得不像話。
細雨連天,風聲嗚咽,一個人影提著劍緩緩走來,形同鬼魅,黑夜裡看不見他的神情,那劍反射著光,鮮紅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劍尖上匯合。
姚晚棠一下被嚇得魂飛魄散,腦子裡第一時間冒出來的竟然是有鬼,怕不是哪個先皇先後的鬼魂找上門來了吧。
退後幾步,立刻衝進了屋,猛地將門關上。
她軟癱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心神俱散,一張臉血色全無。
「星楚,有鬼啊……」
話音剛落,鎖好的門被劍砍開,發出滋啦的恐怖聲響。
姚晚棠立刻跑起身到了繆星楚的身邊死死抱住她的胳膊,手都在顫抖,顯然是還沒從剛剛的那一幕中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