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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被大力推開的門發出嘎吱的聲響,繆星楚尋聲望過去,一下愣住了。

    怎麼會是她?

    「繆星楚,可算找到了你。」姚晚棠喘著氣,發梢眉眼帶了幾分的凌亂,烏黑的眸子閃著光亮,簇如暗夜的星火。

    ***

    在繆星楚失去行蹤後的第一日,裴晉北就被緊急傳召進宮,整整五日未曾踏出過宮門半步,外人只道他得陛下重任,在宮中商議國事而廢寢忘食。

    殊不知,在宮中密牢內,為人稱道的清和雅正君子之風的裴晉北渾身血跡斑斑,被人綁在椅上,動彈不得。

    衣裳破裂處皮開肉綻,力道極深的血痕入骨。

    縛得極緊的繩索沾染了濃厚的血腥味,幽暗的燈火打照下來,模糊了他清朗的面容。

    有聲響傳來,裴晉北半闔的眸子掀開,嘴角扯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皇兄,你還尋不到星楚。」他的語氣極為平淡,卻像是秋雨里潛伏的蟲獸,帶上了幾分沉寂。

    那話里的篤定讓人恨得牙根癢。

    沈鏡安這幾日氣得火冒三丈,氣勢洶洶地拿過一旁的鞭子抽了過去,破空凌厲的鞭聲打在他身上,他像是毫無痛覺一般。

    「都問了你幾日了,像是把啞巴一樣半個字都不說,現在開始嗆人了?」

    說起這個沈鏡安就更火大了,再怎麼關下去,也不是個事情,齊王府里里外外都被翻了個底朝天,連老鼠洞頭翻遍了,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這京城裡里外外都封鎖了起來,嚴加看管,出入禁嚴,已然是插翅難飛。

    如今還沒尋到半點人的影子,怕是早早送出了城,四通八達,兵將連夜把關探尋,按理來說不應該一點線索都沒有。

    可事實就是,怎麼一個大活人,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

    奇怪的是,裴晉北就明明晃晃地呆在了齊王府,一身凜然,似是知道有進宮怎麼一遭,坦坦蕩蕩地跟著姚明輝入了宮。

    一幅不怕死的模樣,五日了都沒透露出半點有用的話來。

    裴懷度森冷的寒光落到了裴晉北的身上,手上拿著一方白帕在擦著手,指骨勻稱,修長如玉。

    「子期,你想做什麼?」

    背脊挺直,就算是被綁著他也不折脊骨,染了血的眉峰抬起,他冷笑,「臣弟知是爭不過皇兄,不如就把那女人殺了,省的鬧出君奪臣妻的街談巷議來。」

    目光凌冽,裴懷度手指微停,聲音散漫,「你不會。」

    「陛下真的了解臣弟嗎?不過一個女人罷了,殺了不足為惜。只是我無故被關在宮中五日,已然是議論四起。」

    他話里的冷血和殘忍絲毫不像是對繆星楚有本分憐惜的樣子,倒像是泄憤,一腔的憤懣不平,在字裡行間顯現。

    「朕殺你有千萬種理由,為何不動你你自己知曉。」

    忽然裴晉北爆出一陣大笑,狂悖的樣子面目猙獰,連帶血痕都不忍直視。

    「臣弟還剩什麼?辛辛苦苦開闢邊境通商到頭來為他人做了嫁衣,所愛之人投入別人的懷抱。母族衰落,母親被軟禁。如今來看,臣弟是一無所有啊。」

    他忽然湊前,目光冷凝,「讓我眼睜睜看著星楚成為皇后,不如山高水長,黃泉相見。」

    這時沈鏡安才知道如此瘋癲的裴晉北竟已經不怕死了,他屬實是沒有想到他會劍走偏鋒,隻身入宮,倒如霧裡看花,讓人看不透,摸不清了。

    「放他回去。」裴懷度眼神帶著明顯的嫌惡,冷幽的目光如浸寒潭。

    侍衛領著太醫走進來,目不斜視,只恭恭敬敬地替人解綁療傷。

    等走出了門,沈鏡安一直憋著的話再也忍不住了,倒豆子一樣說出了自己的疑惑,「為什麼放他回去?」

    「他不會說的,放他回去吧。這爛七八糟的事情,該有個了斷了。」

    裴懷度垂下眸,面容冷峻,「他之罪樁樁件件都還沒算,此次嘉潤出事也有他的手筆在。姚二的死因也和他脫不開干係。」

    「癥結在楚楚這裡,還夾雜了一個齊王妃。他不會動楚楚。」

    為了泄憤還是其他什麼原因裴懷度暫時管不了那麼多,當務之急是要尋到楚楚,他對裴晉北的死活不感興趣。五日了他的人尋不到楚楚,怕是所藏之處極為隱秘。

    這一切需要一個契機破局,留著一個裴晉北在宮中沒有任何用處,只為惹人非議。

    況且這幾日,姚晚棠可不是坐以待斃,她那頭的動靜也不小。

    「裴晉北這是發什麼瘋,整這一出。」外頭有些冷,沈鏡安攏了攏衣裳,「要是真的有那麼深情,當初就應該不要娶姚晚棠,現在朝三暮四,還想左擁右抱不成,作繭自縛!」

    「我看他也不想是拎不清的人,現在意難平了,來尋人了……」

    還想說什麼,誰知看到了裴懷度不悅的神情,看向的目光格外寒冷,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撓了撓了頭,「我這不是說如果嗎?要是有裴晉北沒娶姚晚棠,你還遇不到星楚,怕是逢年過節,人家夫妻攜手覲見。」

    像是想到了很遙遠時候的做的一個夢,夢中楚楚和裴晉北攜手入宮赴宴,兩人眼神里都藏著恩愛,遙遙相望,他坐於高台之上,冷眼看著他們夫妻二人相談甚歡,那一刻刺眼極了。

    思及此,裴懷度眉眼覆霜雪,凝著化不開的冷沉和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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