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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一字一句皆是肯定,這讓淑太妃氣極,險些丟了儀態,子期這是娶了什麼妻子,這般善妒成性,連個側妃都容不下。

    「我不管你怎麼想的,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不是沒看到淑太妃氣急敗壞的臉色,姚晚棠忽而一笑,招呼身後的人拿過錦盒來。

    淑太妃看到她的笑意嚇了一跳,又見她差人抱了個錦盒過來,眉宇添了幾分警惕,手也收緊了紅木扶手。

    親手將拿畫拿了出來,姚晚棠眉眼彎彎,含著笑,「這位母妃肯定不會陌生,畢竟有一就有二。」

    她也沒多賣關子,直接將那副畫緩緩展開,赫然是繆星楚的樣子,細筆描摹,可謂是惟妙惟肖。

    淑太妃看到這畫只覺得天旋地轉,頭疼陣陣襲來,一種無力感攀升,骨頭都沒了支撐的力氣,今日的煩悶不悅到了極處,沒由來地心悸。

    「母妃好手段,竟瞞著子期將人接到了京城了。」

    此景此景何其相似,血氣翻上腦子,她眼前有些模糊了,那日裴晉北也是這樣直衝沖地問她繆星楚在何處,而今又是姚晚棠來質問她。

    她莫不是欠這夫妻倆的。

    「你知道她在哪?」

    「這點母妃知曉得更多吧。三年了。裴晉北欺我至此,虧我還自以為恩愛。」

    姚晚棠霍然起身,慢慢朝著淑太妃走近了幾步,「母妃,今時今日我們也不用做戲了,裴晉北知曉了她的下落,想必不日就要迎回來,他負我的一分一毫,我都要討回來。」

    「你……」

    拿起了桌上淑太妃擱著的她精心選的側妃名錄,冷冷一笑,「母妃說得對,王爺後宅寂寞,是該添添人了。這側妃您不替他選,我也要著手準備了。」

    姚晚棠極為規矩的行了個禮便走了出去,徒留淑太妃一個人怔楞在原地,許久眼皮才動了一下,「姚晚棠性烈,指不定整出什麼事情來。」

    蘇嬤嬤趕忙遞上一杯水來伺候淑太妃喝下,「太妃也別太擔心了。」

    淑太妃的目光落到了空落落的桌上,重重嘆了口氣。

    ***

    夜裡,月明星稀,流雲不顯。

    屋子裡還點著幽幽的燭火,照亮著一室,顯得幽靜而沉寂。

    燈火打照下的牆壁上留下了一個伏案的人影,人影纖瘦,緩緩抬起筆來,又不知下筆何處。

    她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最終擱下筆來。

    扭頭看向了一旁眼皮打架的青然,臂彎抱著雙腿在角落裡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頭,昏昏欲睡,偏生還支著腦袋,而後又是忍不住滑落。

    看著好笑,繆星楚搖了搖她,「青然,若是困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這幾日跟著我你勞累不少。」

    被這一話一個激靈,青然眼皮抬起,眼中瞬間多了幾分清明,隻眼尾的殘留的惺忪還在幽會周公。

    眉心懶倦,她揉著眼睛,聲音細柔,「夫人回完信了嗎?」

    今日長樂郡主的信送到了,夫人為了不耽誤白日診治的事情,特地留到了晚上來看,長長的一封信,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張又一張,厚厚的信封鼓鼓囊囊的,這不是還以為裝了一本書來。

    「青然,長樂要成婚了。」

    這下青然可算是完全清醒過來了,她瞪大了眼睛,「那麼快嗎?這才幾月便要成親?」

    一般人家議親少說也要一年半載,諸事紛繁,總有時間來才行。

    繆星楚嘆了一口氣,「宋老夫人深染重疾,年事已高,這婚為著沖喜,也為如老人家的願,想見到孫兒成婚。」

    青然想起了年逾古稀的宋老夫人,上回她便沒有出席瓊華宴,聽說是在靜心養病,太后還遣了太醫駐府照看。

    看到前頭長樂一如既往的俏皮的話,在疲累之際也心頭一暖,眼前不由自主地勾勒出她活蹦亂跳地在案桌上寫信的模樣,想必是咬著筆頭撓頭,信上也沒注意,點了上幾點筆墨。

    信的後頭看到她說要成婚了,一陣悵然划過心間,想起她前些日子百般不願的樣子,不過後來也和宋嘉潤相處甚歡,也是一段緣分。

    夜色漸晚,本想著回完信之後便準備就寢的,可想了許多遲遲沒有落下筆來。

    回頭看到了青然困懶的模樣,覺得讓她在這裡陪著也耽誤她休息。

    「青然去睡吧,我這不用你看著了。」

    知曉繆星楚向來喜靜,便起身準備走出去替她關上了門,走到門口剛一打開門就嚇得目瞪口呆,眼珠子瞪得老圓,嘴裡下意識就要喊,卻被來人制止住。

    於是僵硬著身子的青然如木頭一般走出了門,怔楞著看著來人走了進去。

    繆星楚略思索了幾分,坐在案桌前準備下筆,眉眼認真,長睫如蝶翼輕扇。

    冷不丁感受到了身邊的熱源,以為是青然還有什麼事,「青然還有……」

    話音定格在了一瞬間,她烏黑的瞳仁收縮,筆墨沾染了信紙,暈開一片來。

    裴懷度輕笑,圈攬住她,執起她的筆,手心相交處溫熱,一陣火撩開,從相貼的皮膚一路蔓延,直鑽進心上。

    耳後不由得緋紅滾燙,從耳垂燒到整個耳廓。

    他執著她的手緩緩落筆,一筆一划都極為緩慢,溫情繾綣,他筆力極健,兩人同寫也穩定住不抖半分。

    那字的一撇一捺仿佛鐫刻在心上,每寫一筆她的臉便燒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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