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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遑論他明媒正娶的正妃身懷有孕,而他用假名寫下的婚書卻騙得天長地久。

    他靠近了些,壓抑著心底沸騰的心情,漸漸化為了唇邊的一抹苦笑,「楚楚,過往在你心裡就這樣重要,重要到你不肯朝前看。」

    繆星楚見他這模樣便知道他是誤會了,嘆了一口氣,把手在他的手裡安放,微彎的手指划過了他的掌心,略顯安撫的動作讓他冷靜了下來。

    「沒有,從來沒有,自從得知他回京後另娶的消息,我與他便再無關係。連同那封假名的婚書,我都燒得一乾二淨,只這一把匕首,用了多年,防身順手罷了,你何必多想。我們之間的問題,與旁人無關。」

    裴懷度扣住她的手,「既如此,楚楚,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悅了嗎?」

    他本不該如此,一段感情里兩人都是平等的,不存在一個人卑微,而她冷麵旁觀著。她知曉他內心的情意,只是進京這幾個月,一切都來得突然,在暴風雨里穿梭,又經過了目不視物的幾個月艱難,如今讓她做出決定,屬實是為難她。

    「謝景明,沒有,你沒有做錯什麼。一切都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仔細去想想。我們之間還隔著許多東西。」

    她溫聲細語卻一語道出了他們之間的癥結。

    裴懷度聽到她口中所說的謝景明三字如平地驚雷,他們直接確實隔著太多太多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裴晉北以周子期之名騙她成婚,而如今他以謝景明之名接觸她,從一開始便沒有坦誠。原以為是萍水相逢,可後來便捨不得放手了。

    初見時她於百花叢中目不視物也悠遊自在,後來知曉了他們之間的牽絆,年幼時宮中相贈的如意糕,落魄時邊關的出手相助,她被周子期欺瞞時蒙在鼓裡的無奈,深受劇毒的坦然從容。不知時候她的身影便落在了他的眼底,再也抹不去藏不了。

    她意識混沌的時候問他為何先去看白梓冉,他便知她心裡不是沒有半分觸動。

    「那日在威武將軍府,我好像聽到了周子期的聲音。他若沒死,他母親為何欺瞞我?謝景明,我說這個不是因為我還對他念念不忘,是過去的事情還存有疑慮,總要有個了結我才能放下心向前走。」

    聽到繆星楚說起她聽到了周子期的聲音,裴懷度心一頓,手掌也下意識握住她的手。

    他們的的確確之間還橫隔著那些糾纏不清的往事,裴晉北還在尋她,甚至不惜動用自己在邊關的勢力,一朝棋差,禍及己身。

    裴晉北的心裡想了很多,也知道今日不是一個好的坦誠日子,他還有許多未準備完的事情,宮中嬪妃的去留,裴晉北的糾纏,還有他未同她說起的身份。

    樁樁件件,甚是棘手。

    裴懷度將她的手牢牢握緊,目光灼灼,認真而克制,「好,楚楚,我給你時間考慮,只是這過程中你不能疏離我,你想要知道的我都會給你一個交代。在此之前,你便收起那些想要離開的想法。」

    手心裡的溫度灼熱,讓她不經抬眸去看他,面容清雋,眼底是溫情繾綣,惹得她長睫輕顫。

    而後她將手抽了回來,縮進錦被中閉上了眼睛,故作睡意嘟囔,「青然向來動作勤快,怎的收一個行李收了老半天,還不知道是誰屬意的。」

    聽她這聲便知曉她的意思了,裴懷度低低地笑了,「她現在是你的丫鬟,一切都聽你吩咐,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繆星楚扯過被子蒙上頭,一幅趕人走的架勢,「你今日這般閒?沒有事情忙嗎?」

    往日裡見他事務繁忙,就是在普寧觀的時候也要看信批閱埋頭辦公。

    那日威武將軍府的事情背後也肯定少不了他的手筆,想來他也要去處理後續的問題。

    這趕人的架勢讓裴懷度眉心一跳,不過的確近來事務繁多。那日他突然放下手頭裡所有的事情趕去威武將軍府,讓許多事情擱置了下來,現在好不容易抽出一點時間來看她還要被趕,屬實是無奈。

    「楚楚,若是有什麼大事就讓青然來告訴我,不要自己扛著,這次是有驚無險。任何時候,我都希望你不要拿自己去冒險。」

    這一回紀凡的事情他本來還想同她秋後算帳,被人擄走不是小事,可現在看到她還病著,也就簡而言之。

    「知道了。」繆星楚聽出他話里關切,悶悶的聲音從被中傳來。

    細心替她掖了掖被角,裴懷度起身向門口走去。

    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繆星楚才把頭從被子裡放出來,看到了裴懷度遠去的背影和一抹一角,鬆了一口氣。

    門外,鄭明正在門外候著,見聖上走出來,迎了上去。

    「都處理好了嗎?」

    鄭明擺手示意身後的人向前來,那人懷中抱著一個黑色匣子。

    「一應人等都已拿下,那管事嬤嬤都招供了。」

    裴懷度撩起眼皮看了一下面前的黑色匣子,眼眸淬著冷寒,「去積翠閣。」

    積翠閣內一片沉寂,落葉無聲無息,風吹堂前驚起塵土。

    「砰!」茶杯碎裂的聲音驚醒了安眠的院落。

    接二連三的就是花瓶砸地的聲響,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白梓冉頹然地坐在了靠椅上,皺著眉頭,手心划過了剛剛的砸落花瓶的碎片,割出了血來,一滴一滴順著她的手腕滴落在地上,可她毫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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