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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等到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妥當,讓茯苓回去熬的藥也送來了。

    繆星楚在一旁拿清水淨手,青然拿著手帕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她面色有些蒼白,剛剛解毒後,身子還未大好,今夜專注用眼,一陣疲憊席上了心頭。

    正在猶豫要不要問一下她們需要什麼幫助,卻聽見床上女子說,「大夫,能不能請你給阿月看一下,她……」

    「不用!」孫素月一隻眼看人,目光深幽而冷靜,她瘦削的身子別過去,「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別來管我的事情。」

    珠珠跑過來抱住孫素月的腿,語帶哭腔,「姐姐你要給孫姨看病,她今天中午疼得可厲害了。臉色白得不像話。我想摸摸她,她一直在掉眼淚。」

    孫素月的眉眼一橫,有些掙扎,摸了摸珠珠柔軟的發頂,嘆了口氣。

    「我無事,就是灌了藥流了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血流了孩子出來了就行。休息幾日便好。」聲音冰涼,說出來的話乾淨利落,像是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繆星楚走過去也沒猶豫,搭上她的脈,又看了看她的臉色,面色一下沉了下來,「你這是灌了幾倍藥性的藥,命都不要了嗎?若是再不處理,指不定明日就是一具屍體。」

    這話說得在場的另外幾個人都是臉色一白。

    珠珠聽不太明白,只隱隱察覺出孫姨好像要死了,她哭著,「我不要孫姨死,孫姨你別死,珠珠不想你死。」

    她抱著孫素月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而床榻上的女子掙扎著也要下床去看她,被繆星楚制止住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一晚上若是自己沒有來這,怕是會出人命。

    當機立斷寫下藥方讓茯苓去抓藥,緊接著安排就近的一個小榻讓孫素月躺下休息。

    孫素月性子剛強,不肯躺下,泛白一張臉在一旁坐著,只抖著的手指出賣了她緊張的心情,與死亡擦肩的恐懼後知後覺漫上心來,她想起自己熬的那一碗紅花,淚眼模糊,一灌而下,下身止不住的鮮血。

    還有那些噁心恐怖的畫面,幾個男人衝著上來,不顧她的反對,撕開她的衣服……

    灌下紅花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想死了,與其痛苦地留在這個世界,不如一死百了,了卻一切苦痛,可她想起了珠珠,珠珠娘,還有小紫,她若是走了,她們遇事沒有主意,怕是也活不了幾日。她要活著,護著她們。

    淚如斷珠,落在臉上,孫素月閉上了眼睛,渾身抖著,剛剛的冷靜和剛烈都消去,剩下的是後怕和痛苦。

    「茯苓,將珠珠帶去吧。」

    等到屋子裡只剩下她們四個的時候,繆星楚語帶平和,問出了聲:「怎麼回事?這普寧觀戒備森嚴,後院之地男客不得入內。你們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孫素月一把抹去不值錢的眼淚,嘲諷出聲,「我原以為這普寧觀是好去處,觀主好心收留我們,給我們一個安身之所,哪怕日子清苦些,也算安穩。可……紀凡她人面獸心,她收留我們哪裡是為了給安置我們,是把我們賣了做生意。」

    繆星楚抬眼看她,她的眼神帶了十二分的憎恨和厭惡,嘴角勾起,面容猙獰。

    「我昨日剛流了孩子,正是一個多月紀凡將我帶出去,然後……」孫素月抬起來頭來看向牆壁,吞咽著口水,嘴唇抖著,「我剛流產,阿雪便說要替我去,誰知她回來,就變成了這幅模樣。從前沒有這麼狠過,現在她找的人,都是些武夫,有時候還不止一個。」

    「不是沒想過反抗,可她拿珠珠威脅我們。」

    繆星楚心頭大震,誰知道看上去仙風道骨的紀凡背地裡還做著這樣的勾當,她那日帶她去見了周子期的母親,那這件事有多少她的手筆呢?

    這普寧觀的女子又有多少人遭遇了這種事情?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未曾被外人知道的事情,如何壓下去的呢?

    蘇湘雪苦笑著,「我聽說,這裡的井裡葬了許多人,那些得病死去的女人,還有反抗紀凡的人。紀凡她背後勢力大得很,我們伺候的人里還有過高官,不過那時我們蒙著眼睛,僅從隻言片語中得知他身份不簡單。」

    繆星楚垂眸沉思,看來紀凡這背後的勢力龐大,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但凡這普寧觀內有姿色的女子怕是都淪為她的賺錢的工具,名義上救危扶困的普寧觀,背後卻有著這樣血冤,何其諷刺。

    忽然,她腦子裡想到了這屋內應該還有一人,「珠珠說,還有一位小紫姐姐。她人呢?」

    蘇湘雪慘白著一張臉,嘴巴動了動,還沒等到她說一個字,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一女子跪倒在地,乾嘔著,面色蒼白,額頭上流著冷汗,頭髮濕著,滴落水,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衣袖也濕透了。

    青然快步走過去將那女子扶起坐到了椅子上。

    女子微微一笑,嘴角扯出些弧度來,擺了擺手,聲音低低的,「謝謝,我沒事。」

    孫素月起身走過來,「小紫,怎麼了,她們是不是又對你做了什麼。」

    小紫咬著牙,「她們把我的頭浸在水裡一直逼我,還讓那些個嬤嬤調/教我。」

    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她眼淚流了下來,手不停地抖著,「她們扒光我的衣服,像是在看一塊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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