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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謝太后語塞,聽他這番話後霍然起身,面色變了幾番,「你身上還留著謝家的血。」
「太后稍安勿躁,此次處置的官員沒有過多涉及謝家。況且,謝家這幾年來還算安分守己。您真正想問的是顏家吧。」
「沒錯。顏家是不是查到了當年阿燦死的真相,所以才招此禍患」
聞言,裴懷度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反而抹開了一點笑,只是那笑冷得很,讓人瘮得慌。
原來如此。母子倆每每爭吵,總繞不過先太子這個話題,不是沒否認過,可她認死理了就是裴懷度為了登基殺了裴燦。
「不是。」
謝太后顯然又是不信,她怒氣盛滿而來,堵在胸腔里,她向來控制不住自己脾氣,直言直語。
「孰是孰非哀家查後自會知曉。只是顏家好歹也曾毫無保留地襄助你,何必趕盡殺絕。」
這幾日本就為顏家一事心煩,聽這話更是不耐,裴懷度起身,負手而立,一幅不合作不多說的態度。
「朕自有分寸,後宮不得干政,太后逾矩了。」
又是這樣的收場,每次他們都會走到這一步,謝太后氣到發抖,伸出手指指著裴懷度,「你便是這樣的態度對你的親生母親。」
裴懷度轉過身來,風姿卓然,挺拔如松,聲音清越有質,語氣平淡,像是在話家常。
「若是親生母親不配做母親,那兒子也就不會做兒子。」
謝太后的手僵停在半空,不配二字像是一個耳光扇在她臉上。
「更何況朕的玉碟上的生母寫的是蘇貴妃,太后忘了嗎?」
一句結束了他們之間全部的對話。
最後謝太后是被鄭明好言好語勸出去的,謝太后甩了甩衣袖,冷笑一聲便走了出去。
***
日子如流水過了,很快到了沈鏡安要給繆星楚解毒那一日。
為著這件事,沈鏡安已經籌備了許久,停了手中許多的活計,又親赴南疆,風餐露宿風塵僕僕,還沒修整幾日就被裴懷度找了出來。
普寧觀華寧堂。
沈鏡安挽起了衣袖,手中拿著一個瓶子,眼睛盯得緊緊的,但嘴巴是沒半點歇下,「我說人家都要走了,看你沒半點反應啊。看你也不像是對她無意的樣子,怎麼?捨得呀?」
手不停搗鼓著,桌上鋪開一大片是準備的器具。
裴懷度拿著刻刀雕刻著手裡的一塊木,仔細刻下一塊,吹了一口氣將木屑吹去,目光灼灼,那認真嚴謹的樣子,還以為是一個技術老練的木工。
聽到沈鏡安調侃的話,他蹙眉,顯然是不想答。
耳邊卻缺了該有的動作聲,裴懷度停了動作,扭頭看向了沈鏡安,他環抱著臂,儼然一副你今日不說我就不乾的態度。
若換作他人,裴懷度早就拉下臉來了,可沈鏡安跟隨他多年,一同出生入死,早已脫離了一般的主僕關係。
視線回到了木雕上,裴懷度冷嗤一聲,「你怎麼知道我沒挽留過?」
沈鏡安嘖嘖兩聲,「裴景明你也有今天。」
不願在這聽他冷嘲熱諷說道些有的沒的,裴懷度起身往回走。
留下沈鏡安一個人動著手配藥罵罵咧咧的。
屋內寂靜,裴懷度屏退左右,一個人坐著閉目養神,手支著頭,眼皮緩緩合上,渾身散發著頹累的氣息。
近來諸事紛雜,顏家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賑災之事在緊鑼密鼓的安排,又要分幾分心神在繆星楚解毒上。
他曾未合眼兩夜,就是為了空出時間來看著她解毒,若不來,總放不下心。
捏了捏疲憊的眉心,裴懷度眼皮微動。
室內落針可咿嘩聞,博山三角足香爐里點了香,讓人沉心靜氣。
似有裊裊青煙升起,營造出迷濛的一片光景,稀碎的光影中,人的身影也變得朦朧不可見。
轉眼出現了床榻上揉皺的紗幔,散落的衣帶,細膩潤白的肌膚滑膩,隱隱匿入半穿半脫的衣裳下。
含一汪秋水的剪眸看著他,水洗的黑曜石亮如晚星。裴懷度下意識伸手蓋住她的水亮的眸,「莫要這般看我。」
作者有話說:
不是故意卡在這裡的,只有日三了。
今天出門了事情有點多,明天一定日六補上。
下章女主就出現了。
第47章 繾綣
沁人的蘭香幽幽鑽入鼻尖, 裴懷度的鼻息微頓,酥麻從手指尖所觸摸到的細膩的肌理蔓延開來,掌心被小扇輕輕撓著,貼合處的溫熱讓他心頭微動。
如夢似幻, 看得不太真切了。裴懷度手心似有濕熱湧出, 暈開一片溫軟, 他將寬厚的手掌拿開,掌下之人的眼裡浮著一層水霧, 如煙柳畫橋的江南, 氤氳中的雨霧,讓人心神震盪。
指腹擦去淚水, 裴懷度有片刻的恍惚, 像是在某一刻有過這般的動作, 淚如泉湧,粉面芙蓉, 半遮半掩的衣裳掩蓋不住玲瓏的曲段。
耳邊清越聲傳來,她說她要走, 下一秒她身披灰白色的斗篷,掀開馬車的帘布, 鑽了進去,一點衣角就這樣消失。
心陡然空了一塊, 好像那衣角割開了他心的一部分, 然後空蕩蕩的人間裡,只有馬車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著。那日天氣晴好,就連離去都看得清清楚楚。
裴懷度就站在遠處靜靜地看, 看那車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了, 車裡的人許不會再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