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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雖然有些意外今日的事,但是在宮中呆久了,也知道什麼事情該吞到肚子裡裝聾作啞。

    「可有辦法醫治?」裴懷度沒從繆星楚手中抽出衣袖,只能坐在床榻之上。

    周太醫嘆了口氣,「今日的藥倒是不難解,但夫人身上還殘留著上回的毒,兩兩相衝,沒有辦法通過施針吃藥來解。恐怕只有……」

    未說完的話梗在喉嚨里,周太醫想起了那日西夏公主坐在陛下的床榻邊垂淚,而繆星楚在桌上同他探討著醫理,只是那時他還惋惜著這個後輩目不視物。

    不過言談舉止間可以看出來西夏公主和繆星楚是相熟的,可現在是什麼情況?

    裴懷度大力揉了揉眉心,只覺得事情荒謬極了,剛剛在心頭撩撥開的怒火在體內復燃。

    他轉身看向了繆星楚,意外發現她睜著眼睛,漆黑的瞳孔如黑曜石般閃,蘊著水光,怔怔地看向了他。

    下意識的,裴懷度伸出手掌蓋住了繆星楚的眼睛。

    他也不知為何會做出這樣的動作,就是一瞬間不想看到她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不忍和憐惜在心房破土而出。

    見她多次,她總是帶著白布雲淡風輕的樣子,亦或是垂下眼眸遮住滿目的清光,她悉心替人診脈,獨處在山洞的時候為救他咬破手指餵血,解毒的時候忍著疼痛的倔強。不由自主,她的身影便留在他心中。

    但自從知曉她是裴晉北在邊關娶的妻子,他便自覺疏遠,也不是不經人事之人,還不至於這點欲求控制不住。

    可得知裴晉北欺她瞞她時,怒火便壓抑不住。她鍾靈毓秀,醫術絕佳,若不是遇上裴晉北,她應該在曠遠的邊關過著平靜的一生,行醫救人,自有一片天地,不用在這京都被人殘害而身重劇毒。

    如今又深陷這種困境之中。

    掌心下她長睫不住地顫動著,划過他掌中的紋路,他的心仿佛被一根羽毛撩撥著,熾熱的火從手掌燒至四肢百骸。

    第40章 撞見

    屋內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眾人皆低頭,沉悶的空氣還幽幽散發著異香,明明是清新甘甜的氣息,如今細細聞來皆心頭一緊。

    床榻之上, 繆星楚剛剛扎過針, 疼痛緩解了些, 她抬眸看向了眼前的人,怔楞著一言不發, 不知聽沒聽清剛剛周太醫說的話, 水潤含光的眼眸一下被面前的大掌蓋住,長睫如小扇抖動。

    裴晉北看著巴掌大的芙蓉面在掌下愈發紅潤, 而掌心的溫度也越來越燙, 緊緊擰著眉頭, 遲遲沒有動作,只落她面的尾指微挑起, 才顯出幾分心緒不平來。

    藥效持續攀升,如天邊火雲燒紅了半邊, 從天際蔓延開,雲捲雲舒皆染上層疊的霞彩。從臉上開始活泛起來, 順著經脈骨骼傳至全身。

    受不了熱氣的繆星楚扯開了鎖骨處的衣裳,她身姿不耐地起伏, 白中透粉的艷麗瓷色一下顯露出來, 低低叫喚出聲,嬌吟婉轉,聽得人耳邊酥軟發麻。

    繆星楚閉上了雙眼, 掩下了星星點點的光, 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失去了對外界事物的感知,緊憑潛意識動作。

    她不耐地踢著腳下白色柔軟的足衣,繫著的繩有些緊,兩腳磨蹭間繩子漸漸脫落,半遮半掩間她皙白的腳踝一點一點露了出來,燭火下柔和的光順著層層疊疊的紗幔攀升上了她的足,陰影交駁,若隱若現,明暗交錯間顯現出明艷和神秘。

    剛剛推開的窗漏了些風進來,順著空隙搖動著足衣上的細繩,輕輕一挑,那繩便舉械投降般散開,足衣失了束縛,在繆星楚的動作間滑落,露出了她雪白瑩潤的腳,腳趾圓潤,指甲泛出粉嫩的顏色來,由於熱氣蒸騰她微微痙攣,勾勒出美好的弧度來。

    裴晉北目光深沉,掃過她身前大片的肌膚,以及她的裸/出的足,眸光冷峻,另一手握緊了些,蓋在她眼上的手放了下來,抬眼看到她睜開的雙眼,微微吐出的熱氣,靡靡蘭香混著她身上清淺的草藥香悠悠蕩蕩。

    房中其他人早已識趣地退去,青然走之時搬走了桌上燃著的香爐,遠遠走過床邊看到裴晉北手蓋住夫人眼睛的那一刻,她的心頗不寧靜,震動著跳個不停。

    她想起了臨來瓊花宴前夫人說她想回邊關,那裡天地廣闊,自由自在,不用受到任何的束縛,總歸她獨身一人。她可以發揮她的一技之長,潛心研究藥物典籍,上山採藥試藥,記下藥方和自己治病時經驗,閒暇時四處走走行醫救人,去外頭看看山川湖海。

    繆星楚坐在床邊,支起下頜,呆呆地看向了窗外,屋外涼風習習吹起她鬢髮,看到了她透亮如水的眼眸。她說著還多了茯苓,這丫頭古靈精怪,路上一定樂趣良多,揚起了眉頭,這是這幾日裡她少見的歡欣時刻,自打那日見了淑太妃後。

    眼下這種情況,若是夫人成為了聖上的女人,那她還能回到邊關嗎?聖上冷淡,不熱衷於後宮之事,幾個月不入後宮都是常態。御極宇內,宵衣旰食,朝政清明,又時常親自帶兵。

    雖說聖上不重男女之事,可帝王深威,夫人又能去哪裡呢?這一場意外或許就把夫人從此困在了京城。

    青然心中萌發些不忍的情緒,以夫人之才,合該放歸籠中鳥,飛回屬於她的天地。她曾那樣肆意張揚,在廣闊的草原上騎馬,也曾勇敢無畏,隻身闖入疫區不分晝夜地救治病人。

    鄭明一把拉過青然往門外去,手上急了些,腳步卻依舊放輕,三兩步就將青然帶了出去,門緩緩關上,抱著香爐的青然回頭望去,看到向來冷情冷性的裴懷緩緩度下身,側臉硬朗,如鋒利的刀鐫刻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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