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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原來如此。」

    這一句讓繆星楚摸不著頭腦。

    裴懷度負手站在了窗邊,流瀉的天光鋪在他錦袍上,明暗的側臉在光影下打照,利落的下頜線繃緊,拇指上的玉扳指轉動著。

    溫潤如玉?滿京城的人都這樣稱讚齊王殿下,謙謙君子,溫文爾雅,當年被放逐在邊關的時候也不自怨自艾,反而沉下來關心民事民聲,聲名遠揚。三年前又娶了清貴世家姚太傅的獨女,夫妻恩愛有加傳為佳話。

    就連他自己都對這個弟弟十分看重,皇室蠹蟲甚多,能拎出來辦實事的沒有幾個,當年奪嫡爭鬥中,裴晉北不爭不搶是一股清流,清朗之姿如玉,是難得的賢才。

    可如今得知他同繆星楚一事之後,心中躁鬱,總忍著怒氣不遷怒。可他偏偏要私下找繆星楚。既已作出了選擇,又何必糾纏。更何況,淑太妃給繆星楚下了毒,要命的毒藥起了殺意。

    她若是想離開,也逃不開淑太妃的迫害。

    午夜夢回之際,他記起往事,想到幼時粉雕玉琢的她奔跑的背影,十二三歲一個小丫頭片子在邊關出手相助,想到她看不見時的落寞,道出遇人不淑時的憂愁。

    有時候分不清他是想護住她,還是起了別的念頭。

    腦海里一閃而過的解毒時她驚鴻一眼,不經意的一個親吻讓人心悸。

    他心裡陡然生出的鬱氣惹人煩躁。

    入手的玉扳指冰涼透亮,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抬眼示意青然,青然得令之後走到了繆星楚面前,將剛剛的手帕浸濕在水中,重新擰乾替她擦著手,整理她凌亂的鬢髮。

    繆星楚抬手卻感到了酸痛,手腕上傳來的一陣痛牽扯到了筋骨,她垂眼看去卻看不到什麼。

    這是第幾次被裴懷度扣住手腕了?

    她覺得她的手腕肯定跟裴懷度有仇,每次見他都要來這一遭,現在弄得她手腕生疼。剛剛她說了什麼來著?好像是喊錯了名字,至於這般生氣嗎?

    被騙的人又不是他。

    青然上前替她料理後續自是看見了,她清晰地看到了繆星楚手腕上的紅痕,想起了剛剛裴懷度用力扣緊,那重的力道,還有那眼眸中森寒的冷意,像是蟄伏的猛獸盯著自己的想要逃跑的獵物。

    她餘光不自然地瞥向了裴懷度。

    裴懷度側過身來,在光照下看到了繆星楚手腕上的紅痕,落了兩秒又挪開了視線,面色不虞,莫名的懊惱在心上攀升。

    香爐中的煙氣緩緩升起,煙塵四飛,這香清新而隱秘地浸在衣裳中。

    繆星楚正擦拭著手,一股燥熱在身上點燃,頭一陣昏沉眩暈,起初她覺得是剛剛醉酒的之後的反應,可呼吸越來越熱,剛剛系好的衣裳被她不自覺扯開了些。

    她想將手放到水中降一下溫度,眼前模糊她昏著看不清,不經意就把水盆推了下去,哐當的水落了滿地,水花四濺。

    那盆滾落在地上發出巨響,哐當幾聲,這聲讓裴懷度看了過來。

    卻看到了繆星楚比剛剛醉酒更甚發紅滾燙的臉。

    第39章 房中異香

    青然面露詫異, 趕忙走過來,「夫人怎麼了。」

    「熱,很熱。」說著她扯了扯身上的衣裳,「頭還是昏昏沉沉的。」說著手掌按在了額角揉了揉, 似乎這樣可以緩解源源不斷從頭處生出的痛楚。

    「難道是酒還沒醒嗎?」青然蹲下來查看繆星楚的情況, 反手放到她額頭上, 滾燙一片,不僅如此, 不正常的紅在她身上蔓延開來, 從臉上到略敞開的衣裳的皮膚上,就連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燙著的。

    繆星楚試圖站起來走一走去舒緩這份燥熱, 她想開窗吹會風, 卻在站起來的那刻腳步一軟, 好像渾身的力氣都被卸掉了。

    幸好有青然一把扶住她,才沒讓她跌倒在地上, 繆星楚向後仰倒在了床榻上。

    今日第三回 倒在這床榻上了,第一次是長樂撲著過來她毫無預料, 第二次是醉酒她無意自己倒下去的,可這第三次手腳發軟跌到在塌上來的奇怪。

    明明她已經酒醒了, 為何還會有這樣的反應。

    繆星楚敏銳察覺出了不對勁,可接連在腦上作亂的疼痛麻痹了她的知覺, 很快她就沉淪在浪潮洶湧的熱意里難以自拔。

    裴懷度快步走了過去, 俯下身去,面色冷凝,「這是怎麼了?」

    冰涼的觸感靠近, 繆星楚的臉靠近上了一塊冰似的, 她也看不太清, 直覺就告訴她湊上去,她也沒猶豫,上前用臉貼上了裴懷度的側臉。

    面前的這塊冰暫緩了燃燒的火氣,她滾熱的臉有一刻的舒適,下意識低低□□了一聲,「嗯」,嬌媚生姿,讓人耳邊酥軟。

    兩相接觸,裴懷度猛地退後,滾著熱意的臉貼上來的一瞬以異常的溫度讓他察覺出不對勁來。

    看著眼前人的異樣,裴懷度眉頭緊擰,厲聲轉向了鄭明,「怎麼回事?」

    鄭明也冤枉啊,不知怎麼的繆星楚就眼前這樣了,渾身熱意,意識混亂……這樣看來像是中了催/情藥。

    可這好端端的,會是從哪裡中的藥呢?進來這屋子之前只有長樂郡主和夫人在裡面飲酒,還有青然在一旁伺候著,此外沒有見到其他人。

    按照時間來算,能出問題的大概就是郡主和夫人喝的酒。

    那郡主豈不是也是如此……

    「夫人看上去是中了藥。」鄭明有些駭然,抬頭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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