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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平日裡淡定的青然此時也覺得有些頭疼了。
長樂郡主覺著在這休息的院子閒聊還差點什麼,便讓人上了酒來,還說是果酒醉不得人,偏生這酒後勁大,幾杯下肚,長樂就醉的沒邊了,就這酒量還嚷嚷著家中管得緊很久沒喝了,定要喝個痛快。
「啊,這酒怎麼倒不滿呢。」長樂氣憤地放下酒壺,她頭昏眩,話頭一轉,「我娘親整日就想著讓我嫁人嫁人,拘著不肯讓我出門。還說什麼學學外頭那些大家閨秀。我的劍耍的那麼好她怎麼看不到,要我說,女子也應該有機會領兵出征,一騎絕塵,平定四方。」
她滿不在乎的聲里又藏著哀愁,「那年我瞞著家裡參加比武,那可是大殺四方。」她趴在桌上,面色紅潤,聲音低了下去,「可後來我被就我兄長抓了回去。姐姐你說,嫁人有什麼好?困在後宅里勾心鬥角的,看著男人的眼色過活,我兄長房中的姨娘整日花枝招展仗著寵愛欺負嫂子,可憐我那嫂子只能以淚洗面。這日子過的,還不如嫁人舒坦呢!」
不知是哪根筋刺激到了繆星楚,她抓緊酒杯端起一飲而盡,笑道:「嫁人不好。明明是想有個家,嘩啦就沒了,不見了。」
她說最後三個字的語音上揚,帶著幾分的嬌俏,喝多了有些上頭,兩暈酡紅如胭脂般塗抹在臉上,白淨的臉上暈開來,透出嫵媚的風情。
罷了她皺著眉頭,手撫上額頭,晃了一下,像是不怎麼舒服的樣子。
青然看得直跺腳,扭頭看向了門外,心想這消息遞出去了,怎麼沒個動靜。若是任由她們這樣喝下去,不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來。
長樂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就往繆星楚這邊來,嘴裡嘟囔著,「對對對,我們是同道中人,嫁人不好,狗屁成婚!」她咧開一個大大的笑,雙手張開,撲上了繆星楚。
繆星楚一個不留神就被長樂撲倒在塌上,她正頭昏,軟著身子,酒勁上頭也不顧不上了。
一聲巨響兩人就交疊在一起,長樂拱著身子抱著繆星楚,「姐姐你好香~」
此時門被推開了,鋪面來的酒香讓裴懷度冷下臉來。
鄭明也被這撲鼻的酒嚇到了,他推開門就聞到了那濃厚的酒味,可見這喝的不少。
他自覺開著路,掀開珠簾,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珠子。
這這這……長樂郡主這是在幹什麼?
裴懷度被這滿屋的酒氣惹得沒了耐心,推開鄭明抬眼就看見了榻交疊的兩人,頓時周身氣壓低了下來,皺著眉頭,「這是在鬧什麼?」
鄭明回過神來,喚著青然,「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郡主拉開。」
青然也沒想到這變故生的那麼快,上一秒長樂郡主撲過來,下一秒聖上就進來屋子裡,趕忙上前去。
長樂推搡著支起身子來,定著眼看向來人,暈乎乎地看不清,青然又上前來抓她,她躲開死死抱著繆星楚,「誰啊。誰進來了,沒看見我正和姐姐喝著嗎?今天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鄭明肉眼可見的裴懷度的臉黑了下來,只好催促青然:「還不快點!」
青然廢了老大的力氣才把長樂從繆星楚身上拖下來,不敢用蠻力怕傷了長樂,只好巧妙地攔腰把長樂抱出來,放到另一邊。
長樂伸出手來搖擺著,掙脫著要解開禁錮,「幹什麼呀!」
「朕看你現在是無法無天。」
一陣陰影落在眼前,她勉強睜開眼看去,用手大力拍了拍腦袋,「讓我看看,這是誰……」
接著一個丫鬟端著盆走了進來,盆里放著浸滿冰涼井水的帕子。她瞧著醉著的長樂有些遲疑,不過還是拿著浸水的帕子往長樂臉上撲去。
一時間長樂面上冰涼一片,鼻子吸入了冷水,嗆到她直咳嗽,冰得她渾身抖擻,一下子被刺激到了,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酒醒了大半。
她揉著發紅的眼睛,定在了原地,舌頭像打了結再也解不開,「陛下……我……」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面沉如水的裴懷度看著她,長樂心頭大震,看了看身前的青然,又扭頭看向了小桌上的酒壺和倒著的酒杯,下一秒目光瞬移到了倒在榻上繆星楚。
這回什麼酒都醒了,冰涼的水滲進皮膚讓她不由得一抖,更讓她害怕的是面前站著的裴懷度。
她偏過頭下意識躲避如利劍的視線,申辯道:「我這不是看姐姐心情不好才想著喝酒解愁嗎?你別看她和我說話總笑著,我看出來她不高興。」
成功把視線轉移,裴懷度的目光落到了繆星楚的身上,她軟軟躺在塌上,像是昏睡過去了,從這個視角看過去,只能看到散亂的烏髮擋住的側臉。
凌亂的發半遮半掩,露出修長的天鵝頸,雙手軟骨頭使得隨意放在塌上,水潤蔥根的手指頭蜷縮著,衣裳微開,衣帶鬆散了些。
「這麼說你還有理了?」
「我當然……沒理。」長樂和裴懷度對視上,本篤定的話在後面弱了下來。
長樂站了起來,低頭認錯,「好吧,我錯了。」
她慣是如此,沒規沒矩慣了,遇到了硬石頭就軟了下來,心裡清楚什麼惹得起什麼不能惹,認錯總是快,下次還再犯。照她爹娘的話來說她就是個臭石頭,死性不改還古靈精怪,賣的一手好。
面前的人可是生殺予奪的帝王,她要是敢出言頂撞指不定落個什麼下場了,再說了,今日她也有不對的地方。自己喝得醉醺醺就罷了,還拉著姐姐喝醉,聖上生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玉陽公主府她時常來玩,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皆瞭然於心,而姐姐應該是第一次來到這裡,若是因醉酒出了什麼事情,她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