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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轉過了宮腳,謝太后有些煩悶的聲音傳來,「就是這小子吃得是不是有點多了,小孩子家家的有些貪嘴是正常的,可也沒見這個年紀臉圓成這樣的。」
每每看到裴子穆那圓鼓鼓的小臉,笑著擠出肉來,她就一陣煩心,裴旭幼時沒這般愛吃貪玩,從小管教也嚴,五歲便可出口成章,九歲時寫的詩賦得大儒稱讚,走的是君子修身立國的道路。
可裴子穆是遺腹子,為著他的順利出生,謝家上下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怠慢,出生後又是千寵百護的不撒手。他母妃出身名門,秀外慧中,但到底是閨閣家的小姐,管教孩子方面沒有經驗。
轉念一想,他是旭兒唯一的孩子,平安長大已是她最大的心愿。
謝太后提著步子,又嘆了口氣。
蘇嬤嬤笑了一下,「小孩子有些胖是正常的,長大了就會抽條了。」
……
遠處的裴晉北看著謝太后的身影緩緩走遠,攏了攏眉頭,天家母子不和為朝野所知,今日又不知是何事惹得太后怒容未消,疲態公-/.主/號[-/閒-./閒-]/-[.書/坊/]盡顯。
又打探到前幾日聖上在普寧觀留宿一晚,這其中的蹊蹺許是和那位西夏公主脫不了干係。不過在朝中西夏公主這事是大忌,可不能擺在明面上說的。
聖上御駕親征攻打大晉,本是開疆拓土,利好江山的豐功偉業,卻因虜回西夏公主而添上了幾分美人誤國的艷名。前有御史大夫剛正不阿的進言張本,後有世家的環環相逼,西夏公主最終自請入普寧觀修行。
聖上為了西夏公主多次入普寧觀已然和太后鬧得不好看了,別說底下那群大臣議論紛紛,可礙於鐵血帝王的冷麵獨斷,只能是避而不談。
小喜子走了出來,面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齊王殿下,這邊請。」
裴晉北微微頷首,正了正官服拍去塵土,踏步走了進去,身姿挺立如松,走起路來自帶清風,有端和雅明之態。
紫宸殿內的剛剛的狼藉被收拾的一乾二淨,坐在書案旁的裴懷度正批著奏摺,前日在普寧觀耽擱了一日,又因解毒有些精神不振心乏疲累,故而積壓了不少事情。
大好之後裴懷度就開始緊趕慢趕的處理著緊急的事務。
裴晉北行禮後站著,裴懷度讓人給他看座。
兩人開始交談起近日邊關的動態來,說到了雁門關開通商路的事情,如何布置,怎樣差人管理,章程如何,裴晉北一一說出自己的想法和調度方案來。
他在邊關呆了七八年,對於一應事物最是熟悉,各方面民事民聲都有建樹,後來裴懷度登基後讓他繼續接手。
說完了國事,裴懷度將奏摺放到一旁,端起茶來飲了一口,「聽聞齊王府近日不太安寧。」
裴晉北表情有些僵硬,跪下磕頭告罪,「臣弟不才,竟讓如此小事擾了聖耳。不過是王妃鬧了些彆扭罷了。」
他這幾日可不好過,向來拈酸吃醋的姚晚棠不知道從哪聽來的自己將繆星楚接回了外宅養著,大鬧了一場,還言之鑿鑿說他肯定是想要是想要和離,另娶他人,說起了他在邊關如何愛重繆星楚。
不過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姚晚棠只知他在邊關有位紅顏知己,不知她姓名家世背景,好在他離開前讓人清理打點過了。
想起繆星楚,他眼前不由得一暗,自從三年前那一別,兩人再沒相見,心中的酸楚涌了上來。當年京城動盪,由不得他多呆,匆匆宣旨後他就要奔赴京都。
哪知他走後,各種事物煩身,忙到昏頭了都讓他忘記了在邊城的繆星楚,只是差人看護著。不過星楚向來機警,醫術又高超,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他也沒太放在心上。
可回京之後的一道晴天霹靂砸中了他,母妃請聖上賜婚,讓他和當時的名儒之女姚晚棠成婚,代表皇族籠絡清貴士族,又向聖上表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當時的他騎虎難下,一方是為他籌謀已久的母妃,一方是他所愛之人,孰輕孰重如何抉擇?幾番思量權衡利弊後,他決定先穩住京城這一塊,暗中傳遞消息穩住繆星楚那一頭。
好不容易他找到了一個空檔的機會折返邊關,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他心急如焚,四處詢問只打聽到了前段時日她被人接走的事情,至於那人是誰無人知曉。
裴晉北壓抑著滿心的焦慮,不敢大動作驚擾了京都那頭,只能小範圍的搜索調查,時日無多,他不能多呆,又匆匆返回京城。
腦子裡過了幾遍了都沒想明白繆星楚在何地還有親屬可投靠,既然要走又為什麼不留口信給他,藥鋪關門,一探住所發現衣物還在,只簡單收拾規整,不像是再也不回來的樣子。
沒有辦法,他只能留下一些人手打探,一旦有消息有即刻通知他。沒想到這點蛛絲馬跡被姚晚棠找到了,她順藤摸瓜開始搜尋著關於他和繆星楚的事情。
在他的小心遮掩下,姚晚棠也只能打探到一些零七八碎的消息,可就這點證據偏生她能掀起滔天巨浪,真是把嫉妒吃醋做到了極致,鬧了幾天不得安生,逼得他恨不得日日誰在衙署。
就連母妃都開始過問了起來,他只能推脫說無事發生,只是夫妻鬧了些矛盾罷了。為了安撫姚晚棠和她背後的姚家,他只得先按下一切關於繆星楚的事情,只留暗線在查找。
每晚躺在床上,身邊是安睡的姚晚棠,他總忍不住想起在邊關時星楚的面容。她持節待人,看著一幅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內里卻是醫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