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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6:08 作者: 未曾識驚鴻
    黃沙漫天,她祖父一生清明,最後因皇權傾軋而流放,因艱險路途而枉死,可悲可嘆。

    經過一路的艱難險阻終於到了邊關,那裡苦寒之地,寸草難生,又臨著邊境,魚混雜,極其難捱。

    一兩年的時間她們一家終於站穩了腳跟,可累月的風沙和暴雪讓不適應邊城生活的父親母親雙雙染病,在枝頭髮芽的春日裡匆匆離去。

    她本是家中獨女,是全家掌心的寶貝,千嬌萬寵著長大。

    可是自此,她便是獨自一人了。

    後來大赦的消息從遙遠的京城傳來,她脫掉了罪籍,背上行囊,成了一名醫士,行醫救人,在邊關里有了自己的一件藥鋪,開門做生意,日子有了點盼頭。

    真正和這繁華京城扯上關係的是遇上了他——周子期。

    彼時她不知道他的身份,路上隨手救助的一個人罷。哪知他道一見傾心,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硬是纏了她半年之久。

    他說他是大宅高門中不受寵的庶子,受人排擠不得已來到這邊關受苦,可他心氣高,硬是要創出一片天地來。

    如他所願,他在這邊城赤手空拳走出一條坦蕩的路來,步步高升,也從粗布麻衣到錦冠玉服,周圍人都奉承他,討好他。而他依舊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日子過著也沒甚有趣,所幸他說不會讓她放棄行醫,願意尊重她的想法,她才想著試一下。

    可沒想到,人生這一出錯,便是踏進了另一個深淵。

    她在他日復一日的堅持下被哄著答應成親,他說自己可以做主,兩人便以天地為媒。

    哪知拜了天地後,黃昏時刻就有緊急軍報,□□北頭也沒回地去了京城,只安撫著她說等他回來再補辦一場風光大婚。

    誰知一去便是三年,打探了無數消息都沒有蹤跡。

    直到他嫡母派人找上門,說他已經死了,念及遠在邊關的她無人照顧,便差人來接她回京城。

    可一到京城她面對著他嫡母鄙夷和不懷好意的目光而面露難色。

    哪知當晚他嫡母下毒將她毒瞎,還遣人押送她到普寧觀去。

    也就有了今日她現在受人壓迫的處境。

    第2章 收留丫鬟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行遠著,外頭一陣喧譁聲起,百姓們圍站在一起吵吵嚷嚷的。

    隱約聽到一個少女低低的啜泣聲,還有一旁嗓門亮大女人的咒罵聲,周圍嘈雜,議論紛紛。

    「你這個掃把星,出生時候剋死了自己的娘,現在又剋死了自己的父親。我看呢,就應該賣了你,別在我家吃白飯還要克弟弟妹妹。」那女人一身藍色碎花布衣,兩頰的麻子在她叫罵聲中抖著,她朝地上吐了口唾罵,推搡著面前頭髮散亂說瘦弱的少女。

    少女跪在地上抱著那女人的腿大哭,豆大的淚珠溢出眼眶,滿面的塵土和著淚水滾落,沾著地面一片的濕。

    「娘,你別賣了我,我吃的不多,一定會好好幹活,不給家裡惹一點麻煩的。」她抹著眼淚,紅著眼眶吸著鼻子,「我爹是走在路上掉進河裡死的,跟我沒有關係的。」

    麻子大娘滿臉的嫌棄,一把踹開面前跪坐的少女,蒲扇大的手掌直接打在她臉上,那響聲讓人都忍不住心顫了一下,「滾一邊去,誰是你娘。家裡現在沒錢沒糧,哪來的閒錢養你。識相的,趕緊把自己搞乾淨麻溜地等著人來買。」

    周遭的人看不過去,議論聲四起。

    「原來是後娘啊,這也太狠了吧。我看著巴掌打得是真夠狠的。」

    「誰說不是呢,這姑娘真可憐。」

    「剋死自家親爹親娘,也難怪家裡容不得她。這樣的霉運,誰家想帶走呀。」

    也有人在勸麻子大娘別動手,如花似玉的年紀,打破相就不好了。她冷笑一聲,一腳揣在少女的腿上,塵土飛揚,迷了她的眼睛。

    「你們若是可憐她就把她買了,別在這裡裝好心人!十兩銀子,這丫頭從小就背著家裡學了些字,身上也有點本事。只要十兩銀子就可以帶走她。」說話間唾沫橫飛,動作粗暴。

    周圍人嚇了一跳,十兩銀子那麼多,誰家動輒拿出這樣的一筆錢來呀。

    剛剛動了惻隱之心的人搖了搖頭,捂好自己的錢包就走了。麻子大娘冷哼一聲,變本加厲地動手打起了地上跪著的少女。

    少女的哭聲更大了,露出的皮膚上沒看見一點好肉,青紫的疤痕交錯,看著格外滲人。

    「十兩銀子,讓她跟我走吧。」停留的馬車裡傳來了一聲。

    眾人驚訝,目光紛紛落到了馬車了。

    林嬤嬤坐在馬車裡也愣住了,她上下打量著面前一身素淨的女子,頭上身上甚至連點值錢的首飾都沒有,渾身上下唯一值錢的可能就是她手腕上的鐲子了。

    一想到那紅玉手鐲,林嬤嬤就想起剛才的處境,簡直恨得牙根癢。

    繆星楚從一旁櫃中的黑色匣子內取出了十兩銀子,屈著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淡淡道:「勞煩嬤嬤去把那丫頭帶上來吧。」

    林嬤嬤的目光試探著來到她手上的黑色匣子,眼珠子又開始動了,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嬤嬤是記不住我說的話了吧。」聲線涼薄,語露威脅,這淡涼的語氣讓林嬤嬤渾身一驚,面露驚恐,渾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剛剛銀針插著的額頭上。

    她起身,聲音顫抖著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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