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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0:55 作者: 九鷺非香
一場鬧劇,仿似就此終結。
只是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那身材瘦小的士兵用帽子擋住了半張臉,垂頭隱去了身影。
十日後,南長山。
黎霜如往常一樣起chuáng洗漱之後便去了晉安的小院子裡,正是擰了面巾要給他擦臉之時,卻意外的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
四目相接,黎霜怔愣了好片刻,抖了抖手裡的面巾,摺疊起來,坐在他chuáng榻旁,為他輕輕擦了擦臉。
「你醒啦。」
晉安只望著她,並未說話。
「你傷得太重,有玉蠶蠱在身也昏迷了十天了,巫引他們把你從京城搬到這裡來,可不容易,這欠五靈門的人qíng,可欠大了去。」
「黎霜。」
他開口,只喚了這兩個字。
黎霜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房間便安靜下來,直到黎霜幫他擦完了臉,晉安才道:「剛想起記憶的那會兒,在將軍府,我其實想殺了你。」
黎霜一愣,隨即點頭:「可以理解。」
「可我沒辦法殺你。」他道,「也無法忍受你死。」
黎霜也點頭:「我知道,玉蠶蠱。」
「無關蠱術。」
這四字一出,黎霜怔住。
「我還是不知道什麼是愛,男女之qíng,虛無縹緲。」他道,「我只知道,我心中沒有愛,只有你。」
他醒的時候,黎霜的面巾穩穩的握在手中,而他說這話時,黎霜手裡的面巾卻「啪」的落在了地上。
「呵。」門口傳來一聲輕笑,「早聽說你們西戎人直白,沒想到卻竟然這麼直白。」
黎霜轉頭一看,輕咳一聲:「他這是又變成以前的晉安了?」
巫引捏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這倒不見得。以前的晉安也常這般與你說話?」
「嗯,常這樣。」
「玉蠶蠱嘛,改變他的身體,卻也不能完全改變這個人啊,正常qíng況下會保留他的記憶,所以每個玉蠶蠱人雖都忠誠於主人,但其實他們的xing格都是不一樣的,他的話,大概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他話音剛落,chuáng榻上的人便掙扎著坐了起來:「你應該出去。」
巫引撇了一下嘴:「好好好,我出去。」他一伸手,遞給了黎霜一封信,「只是有人來了密信,我來轉jiāo,沒想聽你告白。」
黎霜拿過信,得見信封紙張,面容微微收斂了些許,她拆了信,裡面內容不多寥寥幾句,見得最後落款,她目光微微一動,將信放下。
晉安注視著她,黎霜一笑:「司馬揚。」
說出這三個字,晉安神色一緊,眸光霎時冷了下來。
黎霜解釋道:「並非什麼壞事,從此山長水遠再不相見,他不過以老友身份祝我安康罷了。」
說來,其實黎霜詐死的事也並不複雜。
那日送飯的小卒,黎霜一眼便看破,她佯裝中毒,騙得小卒入了牢中,方才擒住他問了究竟,原來竟是宰相想從中下手,想害死黎霜,以離間皇帝與大將軍府的關係。
他太過心急了,司馬揚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制衡棋子,不是他這樣暗地裡還可以調動忍受到內閣地牢暗殺將軍之女的棋子。
黎霜餵了那小卒自己的血,稱自己血中帶有南長山的蠱毒,令他聽話,命他傳信,告知秦瀾,隨即才有了這一出大將軍配合著皇帝演的戲碼。
黎霜詐死,大將軍疑似與皇帝之間出現隔閡,在宰相放鬆之際,是秦瀾再抓出小卒,道出投毒事件,最終以黎霜的身死,降罪宰相,以清君側。
而後面這些事qíng,在晉安昏睡的這十天裡,已經雷厲風行的結束了,司馬揚這封親自來的信便是告知黎霜這些事。也算是一個對她的告別。
從此以後將是朝堂之上,他與大將軍漫長的勢力利益的糾葛拉扯。
而黎霜都不會再參與進去了。
黎霜尚且記得她離開京城的那一天。
司馬揚微服而來,他未向她解釋為什麼後來還是派青龍衛埋伏在周圍,以期萬一晉安得知消息後歸來,他還想要將他抓住。
黎霜也沒有去質問,他們之間早已不是誰對誰必須要有信義的關係。
黎霜騎在馬上,沒有下馬,一如當初她倉皇「逃婚」去塞北的時候,司馬揚來也來送她了,只是如今他們相顧,再無以前的言語。
這一別,比當初的那一別,更無見面的可能xing。
司馬揚幫她牽了韁繩,帶著她走了長長一段路。以他如今的身份,他本萬萬做不得這樣的事,黎霜推拒了,可司馬揚還是堅持為她牽了很長一段路的馬。然後放了韁繩,幫她拍了一下馬。
馬蹄「噠噠」響著,漸行漸遠。
「霜兒。」隔了很遠司馬揚喚了她一聲,黎霜回頭,得見他遠遠的對她揮了下手,「保重。」
他們都知道,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大將軍府的黎霜了。那個皇帝的髮小,一見面就打了他一拳的野孩子,記憶中的英氣少女,都死掉了。
或許身邊人都是這樣一個接一個不停「死掉」的吧。總有舊人故去,總有新人歸來。
皇帝放掉了她。所以黎霜來到了南長山。
她收了信:「你當初殺了兩名西戎大將的事……也走漏出去了,而今你歸於西戎,怕是西戎臣民也饒不了你。」
這事黎霜說來覺得有幾分哭笑不得。
本來,只有她一人知道晉安與那黑面甲人之間的關係,但那日晉安qíng緒bào走之後,在場不少親衛都已經認出來了,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最後這話便傳到了西戎去。
皇帝想壓下這消息,可西戎朝中已然掀起了軒然大波,皇帝礙於壓力,無奈之下,竟痛心下令,不再召傲登回西戎。
是以現在晉安的太子身份也就沒了,他對司馬揚也再無利用價值。
晉安聞言卻也沒甚在意。
黎霜望著他道:「現如今我死了,你廢了,你待有何打算?」
「我廢了?」
「你被廢了。」
晉安卻是一抬手,竟捏住了黎霜的下巴:「沒人可以廢了我。」他湊上前去,輕輕一個吻落在黎霜唇瓣之上,就如每一次一樣突如其來,又充滿了占有yù。
「除了你。」
除了你,與他而言,再沒什麼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網絡版到此完結!我在考慮要不要給出版寫番外_(:з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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