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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1:00:55 作者: 九鷺非香
晉安亦是望著她,表qíng卻比平日的冷漠,添了幾分困惑。
老婦人伸手,yù去抓晉安的脖子,晉安怔怔的被她抓住了脖子,直到黎霜忽然出聲喊了一句:「晉安。」小孩仿似才突然回神一樣,轉頭看了黎霜一眼,那雙迷茫的眼睛宛如被大風破開了迷霧一般,登時清明起來。
老婦人手上用力,yù將晉安的脖子捏碎,而晉安卻是一個旋身,一個後空翻,掙脫她手掌之際,還在她胸膛心口處狠狠踢了一腳。老婦人踉蹌退了三步,緊接著眼神一狠,閃身上前:「你是我的,我死也要帶你走……」說完這話,她撲上前去,手往晉安臉上一挖,晉安險險一避,可還是被她挖破了臉。
老婦人招招致命,一副要殺了晉安的模樣,晉安且攻且守,兩人動靜之大,沒一會兒便徑直將親衛營的營帳給掀了。
所有的過招接展露在了眾人面前。
連這幾天聽話許多的黎霆,都實在忍不住好奇,掀開門,往外面看了一眼,而這遠遠一看,便讓黎霆驚呆了去。:「我小師父……好生厲害……」
不止是他,所有的軍士都在旁邊看呆了,幾個將軍都知道黎霜撿回來的這個小孩不簡單,可從沒有人想過,這區區一個幾歲大的孩子,竟能身手如此敏捷,內力渾厚,看這模樣,而今這在場的除了黎霜,怕是也沒幾人能同他一般,與這老婦人戰成這般局面。
羅騰已經下了馬,立在黎霜身邊,望著晉安,隨即摸了摸脖子:「大爺的……這小屁孩搞不好還真能殺了老子……」
黎霜卻不動聲色,只吩咐了一句:「拿我弓來。」
身旁立即有軍士去取了黎霜的弓,呈給了她。黎霜拉弓直指老婦人,其他軍士都在口瞪目呆的看著小孩與老婦人這場駭人的打鬥,只有黎霜在一開始便留意觀察了,其他人打在老婦人身上任何地方,她都沒有痛感,即便被羅騰那一把大刀從腰側穿過,她也不過是停頓了片刻而已。而方才在晉安一腳踢在她心口處時,她卻連連退了三步。
心臟,必定是她的弱點。
黎霜坐在馬背之上,凝神屏氣,弓箭被她拉開,她靜待時機,終於,待得老婦人與晉安在空中纏鬥,她正是背向她的時候,黎霜鬆開弓弦,羽箭破空而去,一頭扎入老婦人後背之中。
箭尖所去角度,從她後背正好能貫穿她的心臟,然而黎霜這隻箭確實正中老婦人的後背,但卻被堪堪卡在了她後背兩塊骨頭之間,並沒有穿過她的心臟。
而此舉卻惹怒了老婦人,只見空中的老婦人驀地一扭頭,一雙黑而混沌的眼睛霎時盯住了黎霜。她手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到後背,將那箭拔下,狠狠的像晉安擲去,晉安像後一跳落在營帳房頂之上,避過這羽箭,然而老婦人卻沒有在追殺上來。
「你搶了我的東西。」她含糊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當即扭身便從空中殺了下來。
秦瀾與羅騰登時大驚,立即護於黎霜身前:「保護將軍!」
言語都未傳到其他人的耳朵里,那老婦人的身影快得如同憑空消失了一樣,等再出現之時,黎霜已經被從馬背上摁下!老婦人單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死死的摁在地上。
所有人都關注與黎霜那方,於是再沒人看見,營帳房頂之上,方才立在此處的晉安,見到這一幕,倏爾瞳孔猛的緊縮,他心口處的印記bào漲,邁過他的頸項爬上他的臉頰,直至眼尾,隨即燒紅了他一整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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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黎霜被老婦人摁在地上,她奮力掙扎,可只覺身上這婦人的手宛似鐵臂,竟是比方才,要更大力一些。
周圍軍士見狀,立即上前,羅騰大刀狠狠的斬向老婦人的頸項,而刀刃落在婦人脖子上,只聽「咔」的一聲,卻是大刀折了個口。
「心……」黎霜艱難的吐出這個字。
秦瀾立即拿劍從背後扎向老婦人的心臟,而劍刃卻無法破開她的後背,老婦人一轉頭,全黑的眼睛沒有半點眼白,她一身嘶吼,一抬手,卻是一股yīn風起,將圍著一圈的軍士都盡數揮開。
黎霜此時已經頭暈腦脹,滿面青紫之色。
而便是正在這時,忽然間,只聽「噗」的一聲,老婦人手上的力量倏爾小了下去,她就這樣睜著眼睛,一臉不甘的僵硬了表qíng,然後倒了下去,在黎霜身邊,沒了動靜。
而老婦人的身影倒下之後,黎霜在迷濛之中抬眼望去,只見她身邊站著的是一個小孩,晉安……
只是他現在雙目赤紅,渾身殺氣凜然,他手中血淋淋的握著一顆惡臭的心臟,他手掌一用力,徑直將那心臟捏碎了去,腥臭的血液濺在他與黎霜的臉上,讓黎霜的神智稍稍慶幸了些許。
她見得晉安將手上那已成一坨爛ròu的心臟丟棄在了地上。
黎霜坐起身來,忍著脖子上的疼痛,艱難的呼吸著,她嗓音破碎的喚了一聲:「晉安?」
晉安抬頭看她,但見她xing命無恙,於是他周身殺氣漸消,眼中的腥紅也慢慢消失,臉上的紅印不見蹤影,終是恢復了平時的樣子。
他面無表qíng的甩了甩手,想甩掉手上的血,但血液粘膩,怎麼也甩不gān淨,最終他用另一隻gān淨的手,幫黎霜把臉上濺到的血跡抹掉,他看著她,目光平淡,就好似剛才只是打死了一隻蚊子,而不是徒手殺了一個刀槍不入的,其他人都沒有辦法的……怪物。
「沒事了。」他說,「她起不來了。」
四周靜默一片。無人說話。
晉安目光垂下,看見了黎霜脖子上被掐出來的青影,他皺了皺眉頭,伸手想去撫摸,可卻沒敢觸碰:「你傷了。」該給她看大夫。晉安如是想著,可等他一轉頭,周圍圍著的一圈軍人,皆是戒備的盯著他,羅騰,秦瀾,還有不知什麼時候跑過來的黎霆,全是一臉呆怔的盯著他,如同在戒備一個……
怪物。
和那老婦人一樣的怪物。
晉安收回目光,看著黎霜,卻只見黎霜也失神的盯著他。
於是他垂了頭,沒有任何辯解的,像一個罪人一樣,默默忍受了周圍所有的審視。然而卻在這時,一塊柔軟的手絹在他臉上抹了抹。
是面前的黎霜幫他擦掉了先前,臉上被老婦人挖出來的血痕:「軍醫。」她聲音破碎,可只用她這麼輕輕一聲,便足以打破他所面臨的所有質疑和窘迫。
軍士們立即回過神來,喚來的軍醫,將晉安與黎霜一同抬入了主營內,一人幫黎霜看脖子,一人幫晉安清洗了臉上的傷口。
軍士們都未在黎霜身邊,晉安也拿遠遠的盯著黎霜。
軍醫將她的傷口處理妥當了,細聲吩咐:「除配合藥物外,將軍近來且少言少語,忌大聲嘶吼,切莫動怒動氣,少食辛辣刺激的食物,吩咐膳房,多行米粥。月余方得好轉。之後注意預防傷寒,便可。」
晉安在眾人背後,將這幾點都默默記在了心裡,還打算回頭悄悄去問問軍醫,預防傷寒要注意些什麼。
軍醫出了主營,黎霆舒了口氣,道:「還好阿姐你沒事,要不然我回去都不知道怎麼和阿爹jiāo代。」黎霜剛張了張嘴,黎霆又道,「阿姐你別說話,還是先養養嗓子,你光聽聽我言語就行了。」
黎霜躺著哭笑不得。他們上場打仗,哪那麼嬌氣。然而黎霆這次的話卻得到了秦瀾和羅騰的一致同意:「將軍在軍營里出了閃失,已是夠讓我等無言見人的了。
黎霆發問:「不過說來,那妖婦到底是什麼來頭,我這輩子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刀槍不入的人,太嚇人了。」
秦瀾沉吟道:「那老婦生而無氣,死而無息,先前軍醫剖了那身體,說已經死了十天半個月了。只是因為今年天寒,所以屍身……」
「死了?」黎霆十分驚訝,「還十天半個月?」
羅騰也詫異:「秦瀾,這啥軍醫看的,哪個死了十天半個月的老太婆,還能這麼上躥下跳的和咱們戰個三百回合的?」
「按常理說,是不可能。不過軍醫所言確實無差,先前那老婦人你們都見了,臉頰脖子處已有潰爛,且傷而無血,心臟……」秦瀾微微一停頓,轉頭看了側榻里坐著的晉安一眼,「心臟之中僅存一點污血。並非活人所有,所以依我所見,這約莫是民間所傳聞的……起屍了。」
此言一出,黎霆驚得沒了言語,羅騰抱著胳膊抖了抖:「娘的,惡寒。老子上過戰場,本以為這輩子沒啥沒見過了,結果居然還有這麼一出……滲人。」
「我以前年少時閒來無聊,曾讀過幾本靈異志怪之說,書中言,凡是起屍者,必定生前有極大執念或者未完之事,死後若有與之相關的人與事出現,便或能起屍。」
人與事……
黎霜沉吟,她記得在地室之中時,才入地室,裡面除了野láng,確實全無它物氣息,也就是說,那個時候,那老婦人還是一具完整的屍身,而是他們到了那裡之後,那老婦人才起了來。而那婦人曾對她說過,她身上,有他的味道……
而可見之後,她確實是來找晉安的,這老婦人所執迷的,難道是晉安?
她此一行,本是想將晉安的身世查清楚,而現在,這個孩子的身世,卻越發的讓人覺得撲所迷離了。
那密林中的地室,遍地的屍骨,死時láng藉卻衣冠華貴的起屍老婦,以及……他那時的鮮紅眼瞳與烈焰紋身。
黎霜兀自思量,先前在山匪石寨之中,救了她的那個青年,身上的紋身與方才晉安殺那老婦人時的紋身,幾乎一模一樣。難道說,他們身上這紋身,還會隨著他們力量的變化而變化?
這到底是塞北那個部落的人,她簡直一點頭緒都沒有。
秦瀾幾人討論了一番沒討論出結果,而他們去問晉安,晉安也是沉默不言。最後幾人只好作罷,黎霆走之前沒敢再像以前那樣拽著晉安的手說東聊西,只站到三步遠的地方,說了句:「小師父,謝謝你今天救了我姐姐呀,雖然……」
雖然……有點嚇人。
晉安抬頭看了他一眼,黎霆渾身一怵,立即規規矩矩的走了。
他垂下頭,聽得門口的秦瀾喚他:「出來吧,該讓將軍休息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