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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對他這份精明中的赤子之心很欣賞的小順治面對著他沮喪的樣子笑了笑，把懷表掏出來一看，十點十分。

    作為一個稱職的奶爸是沒有個人時間的。等他邁著大步回來坤寧宮快速地洗漱沐浴換了一身棉布常服來到東暖閣里，媳婦兒和小寶寶們正在一邊聽曲子一邊等著他回來。

    小順治把眼巴巴望著他的小寶寶們挨個抱抱，親親胖臉蛋兒。嘎爾迪立即出門去西山營地，他則是帶著三個小阿哥去乾清宮處理政務。

    三個裹著厚厚的棉衣被奶嬤嬤們抱在懷裡的小阿哥使勁地想要抬頭看看養心殿的方向，奈何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養心殿神秘的一個角兒。

    「哇，哇……。」

    聽到他們的聲音，發現他們動靜的奶嬤嬤笑著安撫他們，「阿哥們長大了就可以去了。」

    「哇，哇……。」

    小阿哥們還是喊，目光緊緊地追著那個模糊的屋檐角。雖然他們也察覺到每次親阿瑪去了養心殿回來都會洗個澡換個衣服再抱他們，是怕他們因為養心殿的各種研究過敏，可是這樣一來他們更好奇了。

    小順治聽著他們的喃喃自語開心地笑，到了乾清宮偏殿奶嬤嬤們把他們身上的厚棉衣脫了只剩一個綿兜兜和小褲褲，沒有了束縛手腳可以活動的小寶寶們在溫暖如春的乾清宮裡頭繼續抻著胳膊腿兒「哇哇」，偶爾翻個身對著埋頭批摺子的親阿瑪蹦出來幾個「啊啊」。

    一心兩用的小順治一邊寫快速簡潔地寫批覆，一邊回應著他們的「哇哇」和「啊啊」。

    有事兒商議的豫親王在外間把自己身上的寒氣緩一緩，一進來就聽到小阿哥們咿呀學語的聲音。

    豫親王對此很是歡喜，「小阿哥們再過幾個月就可以喊『阿瑪』了。」

    小順治看到他來了，放下毛筆活動手腳，「要等到差不多一歲左右的時候小孩子說的話才有意識。他們現在只是對舌頭、牙齒、上顎和聲帶製造出來的有趣的聲音好奇。」

    小阿哥們一聽，一起對著親阿瑪「啊啊啊。」

    「聽見沒有，將來小阿哥們絕對不用等到一歲喊『阿瑪』。」

    豫親王的聲音里透著歡喜，蹲著地毯上和小阿哥們一起「哇哇哇」。小順治聽著他們的混合唱，又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十分。

    等候在外間的宮廷藝人根據吳良輔的指示彈奏起舒緩的曲子，御茶房的宮人把茶水點心端上來，同樣看著時間的奶嬤嬤抱著小阿哥們去隔間用午休前的一頓奶，都時間不多的叔侄倆坐下來商議事務。

    「小琉球島的人此次回來祭祖，他們的子侄參加科考，聽說還報名參了軍。臣琢磨著，當年我們剛剛進關的時候為了儘快恢復國家生產，寬待農戶，把主人逃逸的無主良田發送百姓收糧納稅……是不是要補一些土地田莊給他們？」

    小順治把當前大清國尤其是南方的土地兼併情況在心裡琢磨了一會兒，緩緩地吐出來兩個字，「不必。」

    豫親王一愣，小順治笑著解釋，「若是他們有意，我們在其他方面表示一些誠意即可。土地方面，朕的意思，土地兼併繼續打壓，自耕農的人戶只能多不能少。」

    「剛剛朕看了洪承疇遞上來的摺子，盤踞在雲南的原來李自成殘部和張獻忠殘部都表示要來投。朕的意思也是一樣，一視同仁，不授予爵位，也不給予土地。」

    再一次感受到皇上對於土地不同於其他帝王的「看重」態度，豫親王小小的驚訝，「這些年工、農匠人參加科舉都沒有免稅土地和免除徭役的待遇，他們和儒家子弟的矛盾已經開始日益加劇……。」

    小順治慢慢地品了一口武夷紅茶，把話說下去，「是不是他們的心裡，已經對朝廷生出不滿，對朕不滿？」

    豫親王笑眯眯臉，「這也不怪他們。人心，總是不知足的……。」

    「朕明白。」小順治明白人心，但是並不打算妥協，「國家的可耕種土地就那麼多，這些年我們不斷地收緊打壓，儒家子弟免稅土地還是占去了一小半兒……。」

    第53章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豫親王被皇上的停頓驚住, 他真怕皇上說把儒家子弟的免稅土地也給取消掉。

    豫親王驚疑不定地等著。

    小順治在心裡琢磨著歷史上雍正皇帝的土地改革, 破除宋明幾次改革失敗的先例成功改革的原因，當前大清國的局勢等等, 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道：「目前不光有地方豪紳隱瞞土地苛刻佃農，還有西、南個地方世襲的吐司肆虐百姓, 霸占礦山良田。」

    豫親王聽得心驚肉跳。

    小順治看了一眼擔驚受怕的十五叔，笑了出來, 「朕知道我們接著沿襲明朝或者宋的制度推舉儒家為百家之首, 是最為簡單、方便、穩定的方法。但是漢唐宋、明甚至元朝的歷史都已經證明, 儒家並不是唯一的選擇，更不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朕也沒有否認他們對於國、家的功勞和他們創造的文化。但是他們精於內鬥, 黨派斗，和君王斗，和武將斗, 和女子斗, 打壓農、工、商之人等等, 都是事實。都說科舉考好了就是鯉魚躍龍門，把天下百姓引得瘋魔一般地讀儒家, 考科舉, 考到白髮蒼蒼、家貧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