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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0:53:54 作者: 痒痒鼠
「還有哪些塗脂抹粉,養的比女娃娃還嬌貴的,簡直是不知所謂。如此男子,如何能擔當撐起大清江南的重任?咱們應該鼓勵江南的女子站起來,學著滿蒙女子的做派,正好她們還有才,懂文識字,能寫會算……。」
小順治……若不是親耳聽了這番話,光看豫親王這幅慷慨激昂的模樣,他肯定以為豫親王是在誓師大會上動員軍兵奮勇殺敵。
「皇上您儘管放心。」誤以為皇上是怕這個事兒不好辦,多鐸立馬做保證。
他對此信心滿滿。女子嘛,尤其是正當年的女子,哪個願意獨守空房孤寂終老?至於站起來和家裡的男子爭權更不要說了,但凡是人,目前為止,除了皇上以外,他還真沒看到哪個人不愛權勢的。即使是剛會吃奶的小娃娃,裹著小腳的老太太,都有天生的本能。
小順治忍不住又笑了出來。讓豫親王一通亂拳折騰一番或者是個不錯的方法?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可是不管這個「解凍」的過程多麼艱難漫長,總是要有一個開始。
「孀婦於理,似不可取。如何?」伊川先生曰:「然,凡取以配身也,若取失節者以配身,是己失節也。」又問:「人或有居孀貧窮無者,可再嫁否?」曰:「只是後世怕寒餓死,故有此說。然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
「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的程朱理學在他心裡翻湧,自己身邊的各種情況也在他心裡翻湧,他想努力地多做一些事兒,即使是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兒,說不定哪天量變就引起質變了那?
天邊那枚頑皮的小太陽幾經耍鬧終於盡了興,心滿意足地落下。雲彩散去,朦朧的天色中天幕逐漸低垂,陸續升起的幾顆零星的小星星在夜空中歡喜地閃爍不停,寧波港安靜祥和的夜晚來臨。
海浪翻湧起一團團浪花,浪花拍打著礁石,海風、海水、月亮一起歡快地歌唱,小順治因為白天的事兒陷入了夢鄉。
夢中的家,一如他每次夢中的一樣溫暖、溫馨。兄弟倆歡快地在地毯上鬧在一起,小少年趴在哥哥的身上笑得眉眼彎彎,一雙圓圓清亮的眼睛眯起,走勢向下的眼角微微下垂彎起。長長濃密的眼睫毛是兩個顫動的小黑刷子;彎起帶笑的眼睛好似兩輪歡喜的月牙兒。
睡夢中的他因為夢中的歡樂而歡樂,眉毛、嘴角一起揚起,手也揚起。他試圖從沙發上抓個抱枕蓋到哥哥那哈哈哈大笑的大嘴巴上,然後房間裡響起一聲「啪」的聲響。
小順治刷地睜開眼睛,一個模糊的黑衣人影傾身站在他的床前,他根據其身形輪廓判斷出來對方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而他自己的右手已經伸出被子,停在距離她的腹部不遠處的幾寸之遙……。
因為被他睡夢中的表情吸引結果一探身就挨了一下的小姑娘睜圓了水靈靈的大眼睛呆呆地看著突然醒來的他,兩個人在漆黑的夜色里大眼瞪大眼。
安靜的只有海上波濤聲的夜晚,一陣規律的腳步聲在寂靜無聲的寢殿裡響起,反應過來的小姑娘顧不得和他生氣一個矮身鑽進了床底下。
守夜的宮人聽到動靜走進明黃色的床幔查看,小順治讓宮人退下自己披了一件外衣坐在床上用著溫水潤嗓子。等到小姑娘從床底下鑽出來,沒察覺到對方敵意的他放下手裡的杯子禮貌友好地問道:「姑娘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賜教?」
「賜教倒是不敢,還沒謝過皇上給的這巴掌。」帶著吳越口音的官話脫口而出,小姑娘的語氣是顯而易見的氣惱。
費盡心機地想要接近他沒有結果,趁著夜色冒險前來不光先挨了一巴掌,還鑽了一回床底。小姑娘越想越心氣兒不平。
小順治聽到她熟悉又陌生的吳儂軟語忍不住微笑,雖然她的嗓音因為被刻意壓低而愈發透著不滿。
「既然姑娘不敢,朕要休息了。」說著話,他看著猶自氣呼呼的小姑娘示意她儘管放心地離開。
「哼。」小姑娘聽著他字正腔圓的漢家官話,看著他這幅自以為大度地模樣,忍不住撇了撇小嘴巴,「漢話倒是說得利索。可惜睡得那麼沉,守衛也是無用,本姑娘想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走。」
向來好睡好起作息規律的小順治從善如流地接口,「姑娘的輕功確實是前所未見。姑娘請自便。」
「你這小韃子,真呆。」小姑娘被他的「客氣」氣到。
晚上的宴會上這個韃子小皇帝就一開始目光驚艷地看了文姑娘一眼,然後他就因為文姑娘的小腳而徹底無視了她,文姑娘給他行禮他理都不理,害的一心想要幫她的文姑娘差點被穆特布那個韃子給關進大牢--當下就很是氣不過的說道:「文姑娘都沒介意給你們韃子跳舞,你倒是嫌棄我們的小腳。」
小順治……,夜間很少中間醒來的他感覺一股困意上,把那句「小韃子」忽視,更不想在這個時間和她討論小腳的事兒,乾脆直接地問道:「姑娘有話請儘快道來。朕習慣每天五更天起床。」
「活該。你要是把文姑娘要過來陪駕,我也不用這大晚上冒險來找你。」從沒被人如此嫌棄慢待的小姑娘兀自生氣,不過她也怕韃子小皇帝一個不高興喊出來,只得不情不願地把她的目的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