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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0:51:16 作者: 夏日灼灼
外面人聲嘈雜,並沒有影響到室內嚴肅冷靜的氛圍。
兩位評審老師神情專注地等待喬喬,心中隱隱有期待。沒有做言語上的溝通,甚至也沒有眼神間的交流,她們就已經不約而同地對喬喬的期待值上升到一個高度。可是外形條件再好,也難免心中犯起嘀咕。
這該不會是一個繡花枕頭吧?
在里外共一百多人的的期待里,老式播音機中的音樂終於切換。
傳來的悠揚音樂,是人人皆知的《祈蒙頌》。
《祈蒙頌》這段舞蹈,任何一個文工團女兵甚至是以文工團為目標的人都該無比熟悉,喬喬兩輩子加在一起,同樣跳了沒有一千也有幾百遍。身體是有記憶的,練習量永遠不會背叛你。
從音樂響起的那一刻起,在旁觀者還沒進入狀態時,她的肢體就已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節奏旋律循序漸進,但不論怎麼變化,她的舞步依舊精準無誤,她的風采依舊攝動人心,
甚至在一段落地動作時,喬喬居然忘情地閉上了眼睛,看見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怕她跌落在冰冷的地面。可她的動作還是精確的、舒展的,甚至感情表達更加有力度。
你要相信舞感是天生的,出色的舞者將帶給你共通的美感,你的眼睛,你的耳朵,包括你的嗅覺。你或許可以感知到,有的舞者是一支純潔的百合花,有的舞者是一隻帶刺的玫瑰,還有的舞者如翠柏青松,郁新青蔥。
但舞台不是土壤不是水源,舞台的大小並不決定舞者的生命。舞者並不為舞台存在,有舞者的地方,就是舞台。
外人或許還看不出來,但在座的徵兵老師們見到喬喬嫻熟且揮灑自如的舞步時,就已經在心裡暗暗點頭,卻沒想到驚喜還在後頭。這個姑娘的年歲不大,卻已經有自己的舞台氣場,就算是在這小小的空間裡,她也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耀眼光芒。
舞台上什麼最重要?是「角兒」。
這個喬喬,就是一個角兒。
*
表演結束,有人自發地為她鼓掌。喬喬則面帶微笑,對評審老師和對她表達善意的旁人一一鞠躬後,就不再做停留,徑直走了出去。
門一打開,無數人朝喬喬看過來,嘰嘰喳喳地討論她:
「這姑娘是真長臉啊,跳得好模樣兒也好!我家鳳翠動作那叫一個僵!看我等會兒不抽她!」
「我那閨女跳的還行就是長得不得勁。唉!」
「欸欸欸!俺那二丫比這姑娘矮一個頭!你們說有沒有關係的啊?!」
……
人群中,喬喬如願見到家人欣喜的面龐。
姚長雁毫不掩飾驕傲地大步走來,緊緊擁抱她。
「喬小喬,媽媽真為你自豪!」
喬喬也鼻子發酸,上輩子的自己在長大後就再也沒有聽過姚長雁稱自己為驕傲了,追溯起來還得回到懵懂的幼時。直到她們後來關係修復,也再沒有這樣的時刻。
自己,確實有在改變吧。而且是往好的方面改變,疼她若寶的親人們才會這樣為自己欣喜感動。
喬大海同樣看著她,眼中全是讚許和自豪。
喬喬看過去,這才瞧見站在一旁的人,驚訝叫道:
「哥哥!」
喬少天笑著上來擁抱,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丫頭,你怕是受了不少苦,媽媽下死勁兒練你了吧。」
語氣雖然是調侃,但喬少天他們的心裡都明白,喬喬的舞好的不僅是動作姿態的精妙標準,情感的表達也是他們從未想過的突飛猛進。
舞蹈不僅要看硬體,表現力同樣至關重要,甚至有的時候更重要、最重要。
喬喬如今的芯子早已經不是渾渾噩噩的那個自己,她的情感表現也遠比過去強得多。
他們作為至親的家人,今日在喬喬身上所感知的驚艷並不比在座的每一個陌生人少。
喬喬此時卻沒有想那麼多,只是狠狠抱住喬少天,不願意撒手:
「哥!我真想你。」
「真是讓人不省心,我聽說你退了文工團就想回來治你,回來的路上又得知你要重新考進文工團。你這種性子,還不如在家待著,省的出去禍害人。」
喬喬知道喬少天一貫是刀子嘴豆腐心,這是在替自己擔心,於是撒嬌道:
「我還以為哥哥你趕不上我的表演了!」
「我也是好不容易趕來的,就怕你考不過去被媽追到街上打,我趕過來還能救你一把。」
姚長雁原本在喬大海懷裡抹著眼淚,聽見他們兄妹倆之間的俏皮話,立刻笑罵:
「兩個小崽子!」
*
在他們一家人又哭又笑,感慨萬千的時候,卻見兩個幹事模樣兒的軍人朝這邊走了過來,對方是一男一女,都不是剛才端坐在桌前的評審人,但看著全身的打扮和氣派也讓人不容小覷。
姚長雁的反應快,眼淚一秒收回,立刻整頓好神情,拎著喬喬立正站好。
其中一個人禮貌地問她:「您好,請問您是喬喬的母親嗎?」
「對,我是喬喬的母親姚長雁,這是她的父親喬大海,這是喬少天,是喬喬的哥哥。」
喬少天緊趕慢趕地回了家鄉,回來就徑直到面試地點,一身軍裝還未脫下,對方兩個幹事自然看在眼裡,和他進行了短暫的敬禮寒暄。
但是今日的焦點顯然是喬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