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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0:48:23 作者: 醉該玩死
    段無洛收回視線,段老大和蛇妖的交易屬於你情我願,這種契約他們鎮妖師是沒辦法隨意介入了,這是段老大自己招來的禍事。

    只不過蛇妖輕輕引。誘便成功入套。

    沒有段老娘在眼前晃悠後,林家人和段無洛兄妹相處得十分好。

    林大牛時不時便請段無洛他們過去吃個飯啥的。

    和段無洛聊天,林父覺得渾身舒暢,因為段無洛很會找到他的點,然後深談。

    林父念過幾年書,可惜後面太窮了,沒能繼續讀。

    「我原本想著大牛能好好念書,可那小子也不是個念書的,去了兩天就招惹了不少事兒,後來還是在家我教了他一些字,」林父覺得心裡很不得勁兒。

    「您放心,我不行,以後我的女兒兒子們一定行,」林大牛喝了點酒後,說話也開始放肆起來。

    段無洛看了他一眼,林大牛隻覺得渾身一涼,立馬清醒了三分,他顫巍巍地給段無洛添酒,「大哥,喝酒。」

    見到林大牛這慫樣,林父噗嗤一笑,伸出手點了點他,又對段無洛道,「我這兒子,大出息沒有,可人是真的老實本分,春花到了咱們林家,我和他娘一定會好好待她,不會讓大牛欺負她半分,我們也會把她視為親閨女般對待。」

    說著,林父還想說時,段無洛已經舉起酒碗,看著林父鄭重道,「我妹妹之前受了不少罪,我不圖她大富大貴,只願她一生平和無憂,伯父,我敬您。」

    躲在一旁看他們喝酒說話的春花雙眼一酸,林母見此拉住她的手,帶到旁邊,「好孩子,你哥哥是好的,你也是好的,不哭。」

    轉眼又是秋收。

    段無洛等人忙得不行,過了秋收又是翻地種番薯,收豆子,一直到十二月底,才歇了下來。

    「跟了我這麼久,想做什麼?」

    段無洛洗漱完後,打開院門,對著黑漆漆的外面問道。

    一六十多歲的老人慢慢從黑暗中出來。

    「大師,」老人跪在段無洛身前,「我、我想見見我兒子。」

    段無洛垂頭看著面前老淚縱橫的老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他,」老人哭得不行,「可我死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啊。」

    「人妖結合本就不應該,他又是你和那兔妖的孩子,每到月圓之夜,便會顯出半人半兔的模樣,這一切都不是他自己選擇的,可你卻遷怒他,虐待他,現在後悔,他就能原諒你嗎?」

    老人年輕的時候在山上打柴,瞧見了陷阱里有一直顯見的黑白野兔,那毛髮純粹,雙眼通紅,好看得不行。

    老人一時心軟,便解救了對方,放回山中。

    過了幾日,村里跑來幾個逃荒的外鄉人,其中有一少女,雙眸大而亮,一下就讓老人心動了。

    他娶了那外鄉女,有了一個兒子。

    那時候家裡窮,外鄉女也從不吃肉,有點葷腥都留給他,但有一點,就是不讓他出去打兔子,也不能吃兔子肉。

    兒子三歲的時候,突然有一天提著褲子來找他,說自己的屁股上有尾巴,他原本以為兒子童言童語,卻不想拉開褲子一眼,真有一小截尾巴!

    他嚇得不行,逼問外鄉女,才知對方是那隻黑白兔子。

    他和一個兔妖在一起了,還有了孩子。

    這個認知讓老人接受不了。

    連帶著可愛白淨的兒子也可惡起來。

    巧的是,第二日村里來了一僧人,他看見老人時,便說對方身上有很重的妖氣,老人動了心,把人帶回了家。

    「僧人收走兔妖是因為她動了凡心,得感化放下俗世之情,早日修成正果,避免危害人間,可那孩子是你要留下的。」

    段無洛看著他。

    老人垂淚,「我爹去了後,我娘身體一直不好,媳婦可以說是自己跑了的,可孫子她愛得很,要被帶走了,那可怎麼受得了?我只有把孩子留下。」

    「半妖終究是半妖,你又不按照僧人所說的去做,自然束縛不住他,」段無洛關上門,「我想他並不願意見你。」

    門外的老人放聲大哭。

    他被豬油蒙了心,後來又娶了一個,那姑娘潑辣有勁兒,卻事事想著他,兩人第一個孩子就是個兒子,也是乖巧懂事,對比之下,那半妖便成了老人心裡的芥蒂。

    娘死了後,他對半妖也失去了足夠的耐心,不是打就是罵,連著家裡人見他這樣對那孩子,也跟著打罵。

    直到最後,把人給逼走了。

    他想起那孩子走的那天,看著自己問:我真的是你的兒子嗎?

    他怎麼回答的?

    老人抱住頭。

    你當然不是我的兒子,你是妖,我養你這麼多年已經足夠了。

    誰知那孩子卻垂下眼,可是我記得,我娘在時,你不是這麼說的。

    原來那孩子還記得。

    自然是記得的,那孩子是半妖啊,出生時便能記事。

    孩子走沒多久,他們家接連出事,二兒子拿著家裡所有的錢跑了,媳婦也氣死了,就只有他一人苟且的活著。

    死時,眼前一直是那個孩子的模樣,他才知道自己從沒有放下他,也從沒有放下過那個兔子精。

    他不是不愛了,他只是太怕了,懦弱讓他膽怯。

    讓他不配做一個丈夫,一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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