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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0:43:18 作者: 尋香蹤
    周暉這時剛好從外面進來,聽見了陶醉最後這句話,趕緊走過來:「怎麼了?為什麼發這麼毒的誓?」

    陶醉本來對他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今天這事讓她十分憤怒,她惡狠狠地盯著他:「我不知道你搞什麼把戲,收起你那套遊戲,以後不要來煩我!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周暉看著陶醉眼裡明顯不過的厭惡,心裡咯噔一下,他轉頭看向班上其他人,寒著臉問:「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他的聲調不高,語速不快,語氣都很平靜,然而教室里的男女同學都將眼移開了,不敢跟他對視,包括剛才質問陶醉的劉媛媛。教室里靜悄悄的,剛進來的同學本來還在說笑,察覺到教室里的氛圍不對,全都自動收聲。

    周暉冷冷地說:「陶醉的事就是我的事,欺負她就是跟我作對。」

    陶醉發現自己的拳頭打出去就等同於打在了棉花里,她仰頭衝著周暉吼:「我求求你了,饒了我吧,我說了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的事也不要扯到我頭上來!走開!走開!滾!」她流著淚抬手像趕蒼蠅似的驅趕周暉。

    周暉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陶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拒絕他,這讓他的面子上掛不住,更讓他不爽的是,不知道哪裡出錯了,陶醉居然這麼討厭自己,按說是不應該啊。

    周暉放低了姿態:「對不起,如果這樣讓你不舒服,那以後我就不讓他們亂叫了。」

    陶醉攥著拳頭:「你走,不要來煩我,不要打擾我行嗎?」

    周暉深深地看著她,沉默良久,陶醉趴在桌上開始啜泣。周暉慢慢回到自己座位上,手杵著腦袋望著窗外,陷入了沉思之中,教室里的氣壓依舊很低,沒有人敢大聲說話,直到上課,這種情況才有所改善。

    陶醉很快發現,尊重也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她在教室里鬧了那麼一次,班上就沒有男生敢當面叫她大嫂了,至於女同學背地裡說不說她,她也不清楚,班上大部分人都住校,她一個走讀生跟大家本來也走得不近,只要沒當面說,她就當不知道。她覺得常醒說得對,必須要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不為流言蜚語侵傷。

    讓陶醉安慰的是,她的同桌對她的態度還是從前一樣,私下裡還幫忙罵周暉,孫蘭心也一如既往地陪伴她、支持她、安慰她,還有常醒,他雖然說得不多,但她知道,他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陶醉知道,至少她不是孤單一人,還有朋友關心她。

    中午讀報課的時候,張紅梅在教室里旁敲側擊說起了「做人」這個問題,批評那些隨波逐流、唯恐天下不亂瞎起鬨的同學,不要把語言的傷害當做無關緊要的玩笑,事實上卻會對別人造成永遠的傷害和一輩子的陰影。陶醉很感激老師,她不知道是不是常醒跟老師說的。

    二中的校風總體而言還是非常正的,學生們特別調皮出格不服管教的不多,所以「大嫂」事件很快就平息下去了。周暉也沒有對陶醉死纏爛打,一切仿佛歸入了平靜之中。

    陶醉暗暗鬆了口氣,她要的,只是一個可以安靜學習的環境。

    然而陶醉剛鬆了口氣,陶然又出了狀況,到了請家長的地步。老師讓她的家長去一趟學校,陶然推說父母不在家,家裡沒有大人去不了,老師將信將疑,知道她和夏正軒是鄰居,便找到夏正軒打聽消息,結果發現果然如此,不過也得知了陶然在夏正軒家裡搭餐,便讓夏正軒的父母給她打個電話。

    鄭文華給陶然的班主任打了個電話,老師反映她最近問題很多,上課開小差、看漫畫書、作業沒完成、單元測試退步嚴重,還跟男同學去遊戲廳打遊戲,讓鄭文華幫忙監管一下。

    鄭文華知道事情比較嚴重,要是夏正軒這樣,肯定是先抽一頓再說。但陶然不是她的孩子,劉巧鳳除了讓她照顧姐妹倆的生活,也沒說要監管孩子的學習,這個事她還真不太好管,等陶醉回來了便跟她商量。

    陶醉的課從早上六點上到晚上九點半,周末也不放假,月底的時候才放幾天假,平時和陶然見面的時間也就是中餐和晚餐時間,晚上放學回來,陶然已經睡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的狀況。

    她聽鄭文華一說,頓時火冒三丈,飯也不吃了,直接將陶然叫回自己家裡,將門一關:「陶然,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不寫作業?上課還看漫畫,書是哪兒來的?你還敢跟人去遊戲廳?你現在簡直是無法無天啊!」遊戲廳烏煙瘴氣的,好學生會去嗎?更何況陶然還是個女生,才上小學,陶醉越想越肝疼,特別想將妹妹暴打一頓。

    陶然縮著脖子:「有的題我不會寫,漫畫是租的,遊戲廳我就去了一次。」

    陶醉氣得想抽她:「就一次!你翅膀硬了,遊戲廳都敢去了。下次爸媽打電話回來,我就讓他們接你去上海,反正你已經不想讀書了,不如現在就去爸媽那兒,沒文化、年紀小找不到工作,聽說當乞丐也能賺不少錢,乾脆去當乞丐好了,正好替爸媽減輕負擔。」

    陶然倔強地說:「好啊,你現在就去找他們,送我去上海當乞丐吧,反正我也不想上學了。」

    陶醉見她半點錯都不肯認,氣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就這麼破罐子破摔了?你跟誰學的?」這麼短時間她就學了這麼多壞習慣。

    陶然也哭了起來:「是他們不要我們了,他們多久沒打電話回來了?我憑什麼要聽話,反正死活都沒人管,讀不讀書又有什麼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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