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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0:41:38 作者: 遇羅
    大伙兒紛紛走出門聽通知的啥。

    「各位社員,咱們牛頭灣出了大喜事啊,咱們隊的知青孟遠崢同志,在今年的高考取得了全縣第一的好成績……咱們隊的朱晚沁同志也……」

    喜訊隨著大喇叭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牛頭灣,眾人都歡呼起來,慶祝自己這個小山溝居然出了兩個大學生,還是第一名。

    林妙音兩人自然也是聽到的。

    林妙音高興得嘴巴都要笑歪,扯著孟遠崢的胳膊搖晃道,「太好了太好了,你考了第一名!」

    孟遠崢雖然也高興,但好歹能保持鎮定,笑道,「聽到了聽到了。」

    正笑著,李書記和林父等人已經來了院子外面,後面還跟著很多看熱鬧的村民。

    這年頭大家都很淳樸,自己隊裡的人考上大學了,那就是雞窩裡飛出金鳳凰,大夥都跟著高興,沒什麼人說酸話啥的。

    況且孟知青平時看著就是個文化人,和他們這些普通人就不一樣,他考上大學大家都沒有出乎意料的感覺。

    林妙音連忙打開院門,找了很多板凳出來給大家坐,李書記等人都沒坐,就站在院子裡和孟遠崢他們說話。

    吉利話一套一套地從大家嘴裡說出來,整個小院熱火朝天。

    林母道已經讓林妙軍趕忙騎自行車去公社買肉買酒了,別的人不說,至少這報信的人和李書記得留下來吃飯。

    崔芬把孩子背在背上,三個女人開始忙活午飯。

    相對於林家這邊的熱火朝天,知青宿舍就冷清多了。

    甚至氣氛有點微妙。

    去年冬天,知青宿舍就已經擴建了,住在老鄉家的知青都搬了出來住進宿舍。

    朱晚沁同樣如此。

    照理說她考上了大學,大家都應該為她高興才對,但此時宿舍里大家臉色都有一點不自然,甚至有幾個還互相使眼色,但沒人敢出聲。

    事情是這樣的,很早之前朱晚沁就開始複習了,因為大家住在一起,隱瞞不了,大家問她怎麼成天都在看書,她解釋自己太無聊了,看看書能夠靜心,還能讓自己的腦子保持水平,不至於因為長期生活在鄉野被當地人同化。

    而後來高考一恢復,她還裝模作樣地和大家一起表達開心和驚喜,就像是以前完全不知道這個消息一樣。

    因為大家都忙著備考,便沒人想那麼多。

    直到今天,整個大隊的知青,就她和孟遠崢考上了,孟遠崢好歹他媽以前是大學老師,而朱晚沁呢,她為什麼分數比大家差這麼多,明明都是一起複習的,平時遇見難題,她也是不會做的。

    為什麼大家都落榜了,就她沒有?

    女人之間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於是有人開始把以前的事聯繫起來,懷疑朱晚沁早就從哪兒得知了高考要恢復的消息,自己偷偷摸摸開始複習。

    但是也沒有證據,所以沒人直言,不過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桿秤,沒人給朱晚沁好臉色,也沒人和她說恭喜,還有人道,「這可真是太好了,咱們隊還能出個全縣第一呢。」

    「是呀,唉早知道我以前就主動去找他處對象了,誰知呢他那麼快就和林妙音結婚了。」

    「林妙音以後可要享福了。」

    大家感慨著,沒有發現朱晚沁安靜地一個人待在一邊,眼神變化莫測。

    林家院子裡,林妙軍很快回來了,把肉菜給了林母等人後,取下買的鞭炮來,用竹竿撐著,在院子門口點燃,一陣噼里啪啦。

    待眾人慢慢散去,還有很多小孩子來撿沒有爆炸的鞭炮去玩。

    在林家幾個女人的忙活下,很快做了一大桌子菜出來,李書記和傳信的人推辭不過便坐下一起吃了。

    男人一桌,女人一小桌,桌上林母道,「以前我就說遠崢是個有出息的,你那會兒還要和他離婚,還是我有遠見,給你勸住了。」

    林妙音……

    崔芬抱著孩子道,「以後你可要對他好點,別再那麼兇巴巴的了。」

    林妙音嚴重懷疑自己的家庭地位急劇下降。

    林母道,「牛頭灣都多少年沒出過大學生了,還是全縣第一,怎麼的也要辦酒席熱鬧熱鬧。」

    林妙音聞言,想起了前世的升學宴,倒是需要辦的,如今他們兜里也不缺錢。

    「對了你等會啊,給你婆家那邊拍封電報去,把這消息告訴他們。」林母叮囑。

    林妙音點頭,幾人邊吃邊聊起了辦酒席的事。

    忙碌了一天後,兩個人對坐,在一個大腳盆里泡腳。

    「我去上大學後,你要不要跟著去。」孟遠崢問。

    林妙音思索道,「應該去不了,我那些生意還在本地,而且現在去外地不能久留,要等過幾年,徹底開放後,才能去。」

    孟遠崢聞言有點失望,垂眸,把她腳抓過來放自己大腿上,用帕子擦乾,照例按摩一下。

    林妙音卻抽回了腳。

    「我媽和嫂子今天都說我了。」她輕哼一聲。

    「什麼?」

    「說我以後要把你哄著,供著,寵著,不能對你兇巴巴的,你現在就是全家的金疙瘩了。」她酸溜溜的說。

    孟遠崢聞言,笑了一下。

    「你笑個啥。」

    「沒事。」他又把她腳捉過來按住,輕輕捏足底,「你才是金疙瘩,我要哄著,供著,寵著,不然你一生氣就不讓我睡床上,我哪兒敢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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