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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40:08 作者: 起一聲羌笛
也是從這夜開始,才正常了一陣子的大公子再次不正常了。
陸子期越來越忙,回來的越來越少。
陸家老爺只當大兒子忙著讀書,畢竟所有人都在等著這個秋天,他們陸家未來如何也將看這個秋天。
可跟著大公子的錢多等人卻知道,在所有人都拼命備考秋闈的時候,大公子花在讀書上的時間依然如常,大公子是在開拓財路上更拼了。開始盯著那些大地主,從那些良田成片的大地主手裡買地。大地主裡頭總有不肖子孫,盯緊了,肯撒銀子,總能買到大片良田。
北方的盛夏,太陽烈得好像能把石板路都曬化,街頭的小販多躲在樹下或者旁人家的屋檐下,街上除了轎子就是馬車牛車,無處可避,不得不靠兩條腿趕路的小販也都戴著大大的遮陽斗笠。
一處大酒樓里,廂房中的冰已化了一半,散出森森涼氣,錢多把鍾大娘熬了一上午的湯送上來,就聽到大公子清淡的聲音:「你們喝就是了。」
看到大公子比往日更顯蒼白的面容,錢多想勸,可又不敢。曾經公子至少還願意說話,這些日子,公子跟他們連話都不願意說了。
陸子期從各方傳來的信件匯報中抬頭,已把錢多手上的湯忘了,問的是:「東西給小姐送過去了嗎?」
錢多忙回都送到了。
頓了頓,陸子期問:「她——喜歡嗎?」
錢多一愣,「公子挑中的東西,小姐肯定喜歡。」
他倒沒有打聽小姐喜不喜歡,主要是最近這樣的好東西幾乎是天天送,公子不管去哪裡但凡見到音音小姐可能喜歡的都一股腦送到小姐院子裡。可公子卻越來越少回清暉院了,以前就是忙到再晚,公子也一定是回去的。
陸子期看著融化的冰,好一會兒才問:「她——還熬夜等著?」
錢多瞧了公子一眼,這才道:「聽丫頭說,昨兒沒有了。」小姐一連熬著等了半個月,可昨兒甚至沒來前院。
聞言陸子期按著信件低了頭,沒再說話。
錢多猶豫了下還是道:「小的看著小姐瘦了些。」說完這話,錢多也不敢看公子反應,垂頭等著。
他們誰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公子固然是忙,可公子哪天不忙,從來沒有這樣的。就在臨城,整整半個月不進家門一步。
公子,從來都不是他們能懂的人。
滴答滴答——,是冰融化滴落銅盆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錢多才聽到公子依然不帶什麼情緒的聲音,說的依然是小姐的事兒:「這是飯都不肯好好吃。」
說著公子好似笑了笑,「從今兒,該是能好好吃飯了。」
聲音更低,「音音,聰明得緊。」
果然從這日,小姐也不到前院等了,也肯好好吃飯了,公子也照常回家了。只是兩人之間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明明就住在相連的院子裡,愣是能一次面都沒碰到。
唯一不變的是,每天好東西依然流水一樣送進小院。
錢多越發摸不著頭腦,別人都瘋了一樣讀書備考的時候,他家公子瘋了一樣到處買地,他驚心地看著公子把一沓沓地契交給鍾伯保存,都是給小姐的嫁妝。
別說跟著陸子期的人,就是趙紅英都從哥哥那裡覺出了不對勁,跑過來問音音到底怎麼了。
趙紅英來的時候音音正坐在窗下榻上打棋譜,趙紅看到炕桌上的青玉棋盤黑白玉棋子,直接咂舌。盤腿坐下後,伸手從配套的青玉棋罐里摸出一枚棋子,冰冰涼涼的,「還真是涼白玉呀?」
趙紅英瞪圓了眼睛問:「就讓你這麼拿出來玩?我爹有一套,就是我都不能隨便碰的!」
她本還以為兄妹兩個鬧矛盾了呢,瞧她三哥說的多嚴重似的,此時趙紅英在心裡斷定是她三哥大驚小怪,要是三哥肯給她這樣好東西,天天和她鬧矛盾都成,她巴不得呢!
音音擺下最後一子,這才放下了書中棋譜,一看趙紅英就是來看熱鬧的,音音沒好氣看了她一眼,「你就知道這棋盤棋子貴重?」
「你這裡什麼不貴呀!不過其他那些我也有,這個——」趙紅英指著布滿了黑白子的棋盤,「崇禮哥哥對你也太捨得了吧!」
音音嗯了一聲,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那本舊棋譜,挑了挑嘴角:是捨得,趙紅英是看不出來,這本棋譜可比這套棋盤還難得。
趙紅英小心翼翼拿棋子輕敲了敲棋罐子,她一直想這麼做,她爹就是不讓。她側耳聽了兩者相擊的聲音,這才放下棋子問道:「真鬧矛盾了?」
「不算吧。」
一聽這話,趙紅英頓時對棋盤棋罐子都不感興趣了,她眼睛一亮:呦,還真鬧矛盾了!
這次音音直接白了她一眼。
「快說說,讓我——難過難過!」
第52章 「說不定他有了心上人?」
「快說說, 讓我——難過難過!」
趙紅英可太驚奇了,她就從沒見過這麼疼妹妹的哥哥,要星星給星星, 要月亮給月亮,崇禮哥哥還能跟音音鬧脾氣?
「不是,崇禮哥哥,還會跟人鬧脾氣的?崇禮哥哥鬧脾氣, 得是什麼樣啊?」
趙紅英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好像人人使性子鬧脾氣,她都能想出什麼樣子,從她爹到她哥,從她的廷宇哥哥到她未來的公爹——堂堂知州老爺.....
可就是陸崇禮,她實在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