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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35:11 作者: 燈籠紅染
「無干人等,退下。」
隨著蕭祁墨一聲令下,不少人邁著整齊的步伐退出了場地,只餘下他自己,太子,離思和一個仵作。
具仵作所說,此女大概死在昨日夜裡,死前確實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最後致命的傷在她脖子上,屬於他殺!
陳國公主死在中州軍隊裡,不論結果如何,這場戰爭非打不可。
人為還是巧合?離思覺得有待推敲。堂堂一國公主,怎麼出現在這裡的?難道陳國想為開戰找個順理成章的藉口,所以便用本國公主做誘餌?如此喪心病狂的事公子闕斷然不會這樣做,離思在心裡否定著。
這背後又是怎麼樣一種不為人知的陰謀,她想得心裡冒汗,不論是誰,這都是一個不把國家安危當回事的愚蠢之人。她眼尾掃了眼太子,蕭鎮胤臉上除了擔憂,竟看不出絲毫不妥。
「皇叔,封鎖消息嗎?」,太子問。
蕭祁墨大步向前,扔出句:「鎖得住嗎?只怕此時陳國的邊疆軍已經在南端城門下了。」
他皇叔說話的態度向來如此,蕭鎮胤習以為常,並不覺得惱怒,他說:「可我們此次帶兵並不多,若陳國硬要為本國公主討公道而不顧邦交,舉國之力攻打我方,那……」
「他們不知道我方帶兵多少,除非有內鬼。我寫信去南陽調兵十萬,由你帶人去接應,務必將信送到南陽將軍手中!三日之內趕來支援,能做到嗎?」
蕭祁墨接太子話說罷,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將才神情,威武雄壯,颯爽鐵血,那雙眼睛像極了直撲向地下捕獵的雄鷹。
此次他們只是來叛亂,剷除趙燁的餘黨,並非攻打陳國,所以帶兵不多,調兵遣將是必要的步驟。
太子只是副帥,蕭祁墨是主帥,聽到命令後,他並沒推辭,也沒從他臉上看出因為身份懸殊而心有不甘的表情。
他鏗鏘有力答道:「末將領命!」
蕭祁墨對他抱手作揖表示回禮。
他快步鑽進營帳在硯台上筆墨揮舞一番,離思隔他很近,他寫字時很安靜,那種就算被刀架在脖子上手都不抖一下的鎮靜,一般人很難達到那種境界。
自他筆下寫出來的字,仿佛是用模板刻上去的一般,怎麼看都覺得賞心悅目。
太子收了信件,抱拳對他皇叔說了句:「皇叔保重!我定不辱使命!」
蕭鎮胤有一點做得很好,那便是禮貌,不論對誰,不論高低貴賤,他從來都不會因為身份懸殊而傲嬌。尤其是對他這位十九皇叔,更是尊敬有加,撇開年齡不說,真的很孝敬他這位長輩。
離思見他策馬遠去,扭頭問:「你說,這信他會送到嗎?又或許會變成別的內容嗎?」
蕭祁墨筆不見停,同樣的內容又寫了一遍,他邊裝信邊說:「不會,但應該會以各種方式晚到一兩天,必要的時候還會使點苦肉計。暗夜,進來!」
他將信遞到暗夜手中:「快馬加鞭,送給南信將軍,務必在兩日之內帶兵趕來。」
暗夜並沒問為什麼讓太子送信了還讓他送,接過信飛馬而去。
南信將軍和南陽將軍,一個在西南,一個在東南,太子去了東南,暗夜則是去了西南。
「幾個月前我去過太子府,特地看了他的字跡,跟你的字跡並不像,冒充你寫字的人會是他嗎?不排除他有那種天賦異稟,一個人能寫出兩種字體,而且看不出絲毫筆順上的相似。」
離思隨蕭祁墨出了營帳,一路往城牆方向走去。
他放慢了腳步,側身為離思擋去些許毒辣的陽光,他說:「是與不是,以後找機會驗證一下便知道了。」
離思被他這樣的舉動弄得心間一暖,差點沒感動到痛哭流涕。
「我問你個事,純屬不解,沒別的意思。」
「你說。」
離思想了想,說道:「前世給我爹送信說你要起兵的人是暗夜,所以他會不會也有問題。」
蕭祁墨臉色像是蒙著一層水霧,沒人知道那是什麼表情,他搖頭道:「暗夜沒有問題!你爹起兵那次,我正好在東境巡防,那時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麻煩,所以我向你爹借兵,借兵前我還特地請示過皇兄,他也是允許的。但我並沒說讓將軍親自帶兵!那封信中途被人掉包了,一模一樣的字跡,只是被添上了幾個不起眼的字,便導致……」
離思木訥地點著頭,「這些話,上一世你有一百次機會跟我說,可你為什麼不說呢?」
他停了半響,嘆氣道:「說了有用嗎?那時你家破人亡,恨不得吃我肉喝我血。此事本就怪我,是我間接誤導了將軍。他以為我要造反,二話不說便在漠北起兵,說到底……是我沒能護好你們。」
城門牆角下,老十九用了一種悔不當初的語氣,話落良久,臉上的痛苦猶存。
離思主動拉起他的手,在那個牙齒印上揉了揉,「往事不提,你沒有錯,以前我會那樣認為,是我混帳,對不起,小十九!」
這個稱呼……蕭祁墨腳上閃了兩下,差點摔倒。
老十九目光落在鍾離思那雙眼睛上,靈動得像被水洗過的藍天,他很難將這樣一個微妙微翹的人與撒潑耍賴、刁蠻任性聯繫起來。
「將軍,城樓下有人在宣戰,你就一點都不急嗎?這麼淡定?」,離思提醒他。
蕭祁墨轉身上了台階,「人昨夜才死,就算有細作將消息傳出去,來的也不是主力。慕容闕其實也不想打這一仗,出了這樣的事,他初登大位,不打不足以穩定朝堂,所以他一定會來,但不會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