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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35:11 作者: 燈籠紅染
四年的情誼,自然割捨不下,聽他一席話,鍾離思轉身的那一刻淚眼模糊。
她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矯情的一面,也沒回頭,只是回道:「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兄弟伙們,他日有機會再見,喝個痛快。」
臨走時離思去了後山,那個曾經與面具男相遇的地方,有些月份不見,不知他又去了何方。說來可悲,除了他無聲無息待在自己身旁那半年,後來二人相處的次數屈指可數。
正逢金盞菊怒放的季節,離思睬了捧花放在樹下,花中留了封信。
她在山崗上空座了須臾,苦笑道:「不知你何時會來找我,但願你來的時候花開如常,但願……沒有但願!」
第50章 【又見】
廣陵果然有他的一套, 在他的幫助下,鍾離思很容易就混進了蕭祁墨的大軍中,儘管只是個火頭軍。
她本就生得副好皮囊, 起來, 眉目間不缺英俊,談笑間不缺豪邁。她去當兵,一不為功成名就, 二不為衝鋒陷陣, 只待大軍擊退陳國班師回朝後第一時間殺了蕭祁墨。
哪知她火頭軍當得並不如意, 在眾人見識了她那出神入化的烙餅實力後, 離思成功地從火頭軍降為「旗軍」, 專門負責抗帥旗。
整天跟在大軍後面,為不讓蕭祁墨發現, 可謂是絞盡腦汁。
這日, 是公子闕與蕭祁墨大戰的第十天,一場一場進攻過後,雙方勢均力敵, 難分伯仲。這天夜裡,離思守在那杆迎風飄揚的帥旗下面啃著自己烙的餅,她曾無數次想過, 趁狗皇帝正衝鋒陷陣時燒了他這杆旗, 滅他微風, 讓他淪為笑話。
每每生出這般想法,她耳邊就會想起鍾離赤誠說過那句:旗幟是一個國家的象徵,尤其是大敵當前,它能鼓舞士氣,振奮人心, 縱使全軍覆沒,帥旗也要高楊在空中,永不覆滅!
於是她放棄了那樣的念想。
離思的干餅就要啃完時,營中忽然衝進一匹快馬,那人背後中了一箭,看起來危在旦夕,應該是冒死回來報信的。
前鋒暗夜衝出營帳,急道:「出了何事?」
士兵:「前……前方遇襲,我軍損失三千,陳軍帶兵一萬,直奔我方大營,前鋒……速速撤離,撤離……」
最後的話還沒說完,那人已經沒了生氣。鍾離思充耳不聞,背對著那伙人繼續啃著手中干餅。她琢磨著狗皇帝晚間去城牆上巡防,這會兒還沒回來,此處並非主戰場,總的也就只有三千人,也不知道他這貼身護衛要如何破局。
「弓箭手準備,迎敵。」
隨著他一聲鏗鏘有力的吼聲,號角聲響徹雲霄。
鍾離思將沒吃完的餅塞回懷中,不由地冷哼了一聲:「愚蠢。」
「誰,誰在說話?」
許是那號角聲勾起了她心間隱藏已久的血性,曾經跟著自己父親走南闖北,也曾熱血沸騰過,這才下意識說出那句話。話說出口她便後悔,她不該出頭,狗皇帝的人,死便是死了,與她何干。
暗夜身旁的士兵聞聲前來,離思舉著帥旗悠悠然轉身,重複道:「我說的,愚蠢至極。」
「大膽,敢冒犯副帥。」
那士兵說罷就要對她軍法處置,離思抖了抖鎧甲上的碎餅渣,雙眸掃向暗夜。四目相對,堂堂蕭祁軍副帥,沒多久竟敗下陣來。
借著火光,他踏步上前,止住了要動手的士兵,乃問:「叫什麼名字?」
「小丙。」
恐怕再也找不到誰有她這麼不負責任,給自己取了這麼個亂七八糟的名字。
暗夜又看了她一眼,繼而問:「你有何良策?」
「對方竟然敢直奔我方後營,必定是做了十足的準備,三千士兵已經遇襲,若再不退,便是找死。」
離思的個頭在軍營里算是矮的,除了氣色光澤以外,看上去就跟營養不良似的。
「中州的兵,寧可戰死,也不做縮頭烏龜,你這是什麼計謀,區區扛旗小兵,也敢大言不慚。」,剛才那位侍衛諷刺道。
離思說完後掏出餅繼續吃著,並不做過多的解釋。
「退到何處?」,相比之下暗夜沉穩得多,他淡淡問道。
離思指著背後的山,「退到山上。」
那侍衛只差跳起來,瞪了眼不知天高地厚的鐘離思,尖聲道:「副帥不可,一但上山,進退無路,屆時敵軍若是衝上去,我等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說下去。」,暗夜未理會旁邊像蒼蠅一樣的人,繼而問道。
「行軍打仗,不論身在何處,第一當是摸清楚地形。此處地處山谷,往後退是一片平原,一但進入,敵方一萬對我方三千,我方必死無疑。而上山……則會更安全,你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滅掉對方一萬人馬。」
「不費一兵一卒?」,暗夜明顯不信。
離思肯定道:「當然。」
對方眯眼看著眼前人,沒有半分看不起的意思,半響後他扯嘴一笑,下令道:「所有人,退上山,違者按軍法處置。」
「副帥,萬萬不可啊……副帥,你怎麼三言兩語就聽了此人的話,他在異想天開,他在胡說八道……」
鍾離思舉旗一路跟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暗夜好歹也是狗皇帝面前的得力助手,為何這麼輕而易舉就聽了自己的?
他們將將退到半山腰,敵軍果真殺來了,一萬鐵騎,擲地有聲,火把點亮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