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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35:11 作者: 燈籠紅染
    離思趁亂發表了翻個人見解,那頭銀針接二連三的發來,她只得隨老十九閃身躲在架子背後。

    哪知後門瞬間衝出幾十個黑衣人,個個輕功了得,一看就是練家子。

    蕭祁墨出門沒帶暗衛,離思本來還帶了個武大志,最後也被這男人給嚇跑了。

    這下好了,四面楚歌。

    「躲我後面。」

    蕭祁墨說罷,順手抄起身旁的古琴,砸倒了幾個揮刀砍來的人,拾了把刀給身後的人防身。

    只見他手起,掌風所過之地皆無活口,黑衣人一波接一波湧上來,將他二人一步步往死角里逼。

    離思揮刀砍去幾人,但她向來功夫是外行,幾十個回合下來自己便吃了虧。

    加之老者銀針持續不斷飛來,他們的處境越來越被動,死的人越多,越是將他們堵在角落。

    「為何不用劍?」

    混亂中離思問道。

    蕭祁墨不回,依舊以掌對人。離思靠在架子後面,一不留心被飛來的銀針刺中腳後跟,疼得她站都站不起來。

    蕭祁墨轉身見狀,雙目赤紅,髮絲飄過他冰冷的眼角,眸中又多出了些許狠絕。猶豫再三後他終是撿起地上的劍,旋風式飛身而起……

    長劍劃破長空,發出蹭蹭鳴響,本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武器,在他手裡卻舞出了不一樣的感覺,來無影去無蹤的劍招讓人應接不暇。

    離思靠在牆上,透過木架,她看見地上屍首堆積如山,血水流淌成河。看見了發怒的蕭祁墨猶如一頭咆哮的雄獅,誰擋路他便殺誰,誰靠近就只是一死。看見了他衣擺和臉上都是血,分不清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只是那樣的劍招,鍾離思看得如痴如醉,生死一線也難拉回她的思緒。

    一場廝殺結束,他提劍前來,淡淡一句:「疼嗎?」

    鍾離思想說,她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她想問:你疼嗎,受傷了嗎?

    話到嘴邊,終歸只剩一個搖頭。

    大難不死後,外面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巡防營的部隊又來了。

    老十九卻是一皺眉,扒開幾個堵著後門的殺手,扶起鍾離思閃身進了那道小門。

    他像護個小雞一樣將她護在前面,門將拉開,離思聽聲後傳來一聲輕微的悶哼,再回頭,斑駁的日光灑在那張白皙的臉上,他嘴角鮮血淋漓。

    她跛著腳將門關上,上前扶住蕭祁墨,手摸到他背時,碰到的是扎手的銀針!

    離思一臉慌亂,「你受傷了。」

    蕭祁墨將手撐在牆壁上,扯嘴道:「大驚小怪,離開這裡,錯開外面的軍隊。」

    離思挽上他胳膊,邊走邊道:「這堆人不可信?」

    老十九點頭,「京城裡,沒有可信的人。」

    「我爹也不能信?」

    蕭祁墨停了步伐,眼神充滿熾熱,他說:「鍾離思,這句話……你不該問。將軍,不應該被質疑。」

    第一次聽他說一個人是好人,離思一時走神,蕭祁墨重重地倒了下來,好在她眼疾手快,彎腰抗住了他。

    可真是重,那座「山」倒在自己背上,離思腳一用力,銀針插得更緊,疼得大腿在抖,疼得她額頭直冒冷汗。

    「這可是皇上最愛的琴行,居然有人痛下殺手,是要造反嗎?掘地三尺,給我也挖出來。」

    趙燁那個老匹夫的聲音,來得真是時候。他這麼一說,離思大嘆不好,皇上最鍾愛的琴行被人血洗,偏偏這人還是蕭祁墨,勢必有人藉此大做文章。

    所以今日二人受傷之事,絕不能讓人知道。

    鍾離思在深巷裡拖著暈過去的人行出良久,她還納悶這人怎麼突然就暈了。當看到他背上數十根銀針沉黑狀時,她破口大罵,問候了無數遍店老兒家祖宗,因為銀針上有毒!

    而此人之所以會被擊重,許是過那道小門時,他擋在了她後面……

    又不能盲目叫人,離思只能暫且將他放下,三兩下扒掉對方上衣——蕭祁墨背上被砍了一刀,傷口很深,差點看見白骨。不但如此,上面插著的幾十根如牛毛大小般的銀針,烏黑一片。

    她一雙手顫抖個不停,一顆心撲通彈跳,亂得幾乎失去理智。

    這頭將將把那些針拔掉,黑色血像墨汁一樣淌出來,看得人心驚膽戰。

    離思頓了頓,吐出句:「蕭祁墨,咱兩真是冤家路窄,明明是你殺了我,整得跟我欠你似的。」

    說罷她低頭,含住那些傷,一口一口將毒血吸了出來,不知吸了多久,吸到她頭暈腦脹,嘴唇發紫。老十九仍不見醒來,她更是急了,拼命為他吸毒。

    就在那時,她心裡有個聲音,這個人不能死,說不上來為何,他就是不能死。

    離思最後的視線停在那顆柳絮紛飛的樹上,人間四月天,美得讓人熱淚盈眶。本是死過一次的人,生死應該看淡,這下她卻模糊了視線。

    「究竟誰在救贖誰……」

    她終是呢喃著這句話倒在了對方懷裡。

    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蕭祁墨殘存的意識被拉回現實,他再睜眼,見眼前人兒拖著雙血腿,嘴角黑得恐怖,一動不動躺在自己懷裡。

    他指關節被自己捏得蹭蹭作響,霎時間,多年未光顧過的東西,這下眼角變得波光閃閃,像珍珠,晶瑩剔透。

    「有些血債,不論在輪迴多少世,該還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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