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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35:11 作者: 燈籠紅染
    老十九聞言,眺望著南飛的大雁,低頭問:「她是叫鍾離思,還是離思?」

    快一年的時間,他沒喊過她的名字,不太確定。

    鍾離赤誠解釋道:「姓鍾離,單名一個思字。漠北女兒家都應有小名,這不是我懶得改嗎,便拆開來叫了,離思,挺順口的。」

    這頭:「……」

    他覺得不好,離思,離思,這個名字給人的感覺——不舒服。所以他即便要喊她,也定是連名帶姓。

    告別?跟一個十二歲的丫頭,有什麼好告別的。

    他不想告別,卻遇見了。隔了些許距離,鍾離思與一群同齡人在玩耍,她總有那種能力,讓人第一眼就能從人群堆里認出她來。

    蕭祁墨注意到她時,她正與人比試彈奏馬頭琴。藍天上雄鷹展翅,直擊長空,藍天下,那個古靈精怪的人,一手拿琴,一手拉弦,很是投入。

    自她手中拉出來的音律,仔細聆聽,充滿了自由、豪放,乾淨得好似新長出來的嫩草。

    比她拉得好的蕭祁墨聽過很多,可就是這樣獨特的,專屬於她鍾離思的,他是第一次聽見。

    以至於那頭抬著琴飛奔而來時,他都沒反應過來。

    「子夜,你要走了嗎,何時回來?」

    何時,何時?他想說恐怕沒有回來的那天了,可始終說不出口。

    鍾離思沒聽到回答,也不惱,她將那把馬頭琴提給他,「我自己做的,送你了,不必客氣。」

    幾個月來,她又長高了,越發出落大方,自己也長高了。

    那日蕭祁墨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酸楚,出宮拜別他父皇時,只是不放心,這下……他也說不上是什麼,心亂如麻、五味雜陳。

    「不要嗎?那算……」

    這頭忙接過她手中琴,破天荒揉了揉她的臉,難得一笑道:「我會回來的。」

    鍾離思笑得沒心沒肺,「那好,我等你回來教我騎射,我這塊太爛了。」

    他那樣說的時候,也以為自己能回去的,可是一去三年,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去。

    那片草原,那段時光,終歸留在了記憶里。

    作者有話要說:  蕭祁墨記憶暫時到這裡,後期還會交代,連同鍾離思的,會重合在一起的。

    祝天使們端午快樂呀呀呀,浪起來!

    第42章 【血債】

    陳國使團那次來, 本以為會掀起點大風大浪,誰曾想卻是悄無聲息就那般回去了,這讓人意想不到。但鍾離思卻深感不安, 慕容寧再中州出了那樣大的丑, 他定不會那樣善罷甘休。

    轉眼已是四月,太子與鍾離念大婚在即,將軍府里里外外張燈結彩, 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

    在長青皇城, 往日若無諸事纏身, 其實是可以過得肆意快活的。無事時北苑聽聽戲曲, 妙贊花錢讓人鞭策自己, 又或者使勁兒誇獎誇獎自己,享受著那種文字給人帶來的暢快喜悅, 簡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鍾離思這幾個月來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 至少沒再被他爹耳提命面。她每日按部就班,天晴下雨都去國子監聽學。隨時給蕭祁墨鞠躬精粹,可謂是隨叫隨到, 深怕那廂一言不合不讓她退婚。

    按約定,日子早就超了,那頭卻久久沒有動靜, 這讓鍾離思很是鬱悶, 她也不好幾次三番上前詢問。

    至於自己為何要退婚, 其實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年前她那般豪言壯志地跟蕭祁墨提出退婚,有頭沒尾總讓人有種欲擒故縱的感覺。

    穀雨過後,便是初夏,知了在樹上扯著嗓子吟唱, 將軍府和瑞親王府大門口那兩排楓葉正是瘋長的時候。陽光下,鬱鬱蔥蔥的楓葉如同碧綠的翡翠,叫人看了心曠神怡。

    鍾離思今日穿了件薄紗裙擺,坐在閣樓上拜讀鍾離北門寫的第一本書——《論,世家》。

    她安靜下來的時候,一舉一動不亞於京城任何的世家小姐,閣樓看去,亦不失為一處曼妙的風景線。

    「小姐,不是要去給三小姐挑禮物麼?時辰差不多了……咦王爺好像在對面看著你。」

    武大志難得換回女兒妝,倒也好看,這下正急匆匆朝這邊走來。

    離思聽她說蕭祁墨,扭頭看了眼對面,卻見那人已背手下了閣樓。

    她自扶竿上躍下,銅鈴般的眼睛動了幾下,問:「可是我要送什麼給姐姐呢?」

    武大志隨她下了樓,巴巴笑道:「要不找個鐵匠鑄把絕世好劍給三小姐?」

    鍾離思:「……」

    這也就只有武大志想得出來,送一把劍給太子妃,是要她刺殺太子,還是刺殺永順帝?荒唐。

    二人才出將軍府,瑞親王府的大門咯吱一聲響,蕭祁墨悶不吭聲站在那裡。

    他先抬眸看了過來,也不說話,就等著這頭先開口。

    碰都碰到了,離思也不好裝沒看見,只得硬著頭皮過去行禮:「王爺好!」

    蕭祁墨瞥了眼她身後的武大志,武大志當即領悟,渾身一哆嗦,「大志告退,王爺與小姐慢聊。」

    鍾離思低頭一陣神思,忽然笑起來,「王爺故意支開武大志,莫不是……有什麼退婚的妙計?」

    老十九沒來由白了她一眼,負手走了出去,「跟上!」

    「哦,好勒。」

    跟上去離思便後悔了,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言聽計從?怕是這幾個月在國子監被他使喚習慣了,失策失策,她不應該跟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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