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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35:11 作者: 燈籠紅染
因為昨夜通宵研究戰術,蕭祁墨徹夜未眠,這廂上了馬車,就跟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地閉目養神。
鍾離思就沒那種定力了,打了幾次盹,每次都因為顛簸險些一頭栽進對方懷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故意投懷送抱,嚇得她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空座良久,她伸手在蕭祁墨臉上晃了晃,沒反應!
離思大喜,掀開帘子正欲跳下去,卻聽一聲淡淡的,「回來。」
逃跑失敗,鍾離思嘆了口氣,「王爺,我申請去坐別的馬車。」
蕭祁墨:「駁回。」
「不是,王爺您該不會是……寂寞,甚至是空虛吧?」,鍾離思調侃道。
他皺眉反問:「你是出去划拳?還是烙餅?」
這廂無可辯駁,此事說來慚愧,前些天她趁蕭祁墨不在,召集了一堆人划拳拼酒,帶起了一股漠北才會有的風氣。蕭祁墨氣得火冒三丈,加上火燒營帳之事,他明文規定,不能讓此女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半步。
仔細一看,蕭祁墨因為休息不足滿眼布滿血絲,白皙的臉上全是倦意。
離思曾以為像他這樣能耐的人,就算沒有三頭六臂至少也是刀槍不入。
這會才知道其實他也會累,畢竟那麼多兵等著他去安排,那麼多事等著他去處理,說到底,人家也不過才二十歲而已。
這樣一想,離思沒再說話,就當自己大發慈悲、積德行善,姑且讓他好好修整一番。
她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那頭卻突然問道:「來京城後,有什麼打算?」
這個問題,與重活一世有什麼打算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被他這麼一問,她一時不知該怎麼作答。回京並非她的意願,而是被那道賜婚的聖旨強行召回來的。
思去想來,鍾離思認真說道:「京城是個虎狼之地,如果可以,我寧願一輩子待在漠北。」
蕭祁墨再睜眼,眸中一閃而過的灰暗,快到幾乎沒人能捕捉得到。
「王爺呢,今後有何打算?」
這個問題更毒,就好像是在問:那個皇位,你究竟想不想要?
那頭久久不回,直到離思以為他已經睡著時,他說:「護想護的人,做該做的事。」
這話說的頗有深意,離思表示贊同。她也正有此意:護想護的人,做該做的事。
難得聽到他如此真摯的談論,離思好奇心上頭,追問道:「方便問一下王爺想護的人是誰嗎?」
蕭祁墨不答,呼吸勻稱,面無波瀾,像是又睡著了。
「不過想想也知道,定是您那老父親,以及你那幫出生入死的兄弟吧?」,見他不回,離思自問自答。
被他靈魂拷問一翻,鍾離思睡意全無。
一刻鐘過後,她實在憋得難受,於是就開始剖析蕭祁墨那像小山丘一樣的鼻樑,高到恰到好處,很少有人的鼻子長得這般好看。
妙哉,她心道回去得讓二哥出一本書,就叫:《論鼻樑對一個人容貌的影響》。
就跟畫上去的一樣,真的假的?剛生出這等念想,離思已伸手去颳了一下,觸感真實,如假包換。
那喉結,嘖嘖,就跟裡面含著顆核桃似的,凸出得剛好。鍾離思手賤,伸手又去摸了一把,嘖嘖,硌手。
她正尋思著讓二哥再寫一本《論喉結對美男的重要性》。
一抬頭……額,蕭祁墨那表情,像是觸動到他的禁區,要吃人,看得她頭皮發麻。
「摸夠了?」,頭上傳來他略帶沙啞的聲音。
鍾離思一隻手僵在那裡,為掩飾尷尬,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說那種狗屁不通的話。
她說:「禮尚往來嘛,之前王爺摸我那麼多次,我若不回點什麼,顯得有些對不住你。」
蕭祁墨扯嘴一笑,忽然來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慢慢朝離思靠過去,將雙手搭在她的座位兩端,鍾離思整個人瞬間被圍在中間,場面有些失控。
他舞動嘴角,話音危險:「說話可得負責。」
二人近在咫尺,蕭祁墨那清香的談吐氣息縈繞在離思的耳畔,定力不夠的人,根本鎮壓不那等氣勢。人閒是非多,鍾離思心裡那個悔恨啊!
她敢肯定,若此時馬車再發生點故障什麼的,唇角相碰,完全是頃刻之間的事。
不近女色?冷酷無情?世人對他或有誤會。蕭祁墨用實際行動推翻了前人的定論。
「王爺,前面有個驛站,可要……」
隨後一聲驚天的馬鳴聲響起——馬撞在了樹上。
暗夜每次都很會挑時間,不是撞見他兩躺在床上,就是聽見他兩討論洗澡的事,這次更過分,直接目睹這等名場面。
可不,沒等來意外,倒是等來了一場人為的故障。馬兒受驚後一通亂跳,那二人原本還差一張紙的厚度可以貼上,這下,應該什麼也不差了……
第25章 【詭譎】
二人唇角毫無預兆地碰在一起, 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可就是那一張紙的距離,蕭祁墨也有本事把握住,他在最後關頭閃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一切是那般泰然自若。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 二人誰都沒先說話。
一切好像已經發生過,一切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鍾離思雙手攥著衣裳,她那顆平靜了一世的心跳, 又開始慢慢復甦, 此時正在胸腔上狂歡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