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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35:11 作者: 燈籠紅染
終於看見一個順心的人了,離思不解道:「可算?為何這麼說。」
武大志回道:「你這覺睡得連軍醫都束手無策,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鍾離思皺眉,木訥得話都說不出來。怎麼會這樣?第一次出現前世的記憶,是醉酒睡在瑞親王府那次,第二次是在宜春南苑,蕭祁墨的房間裡,第三次便是方才。
而這三次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睡得很沉,雷都打不醒!醉酒抱著石獅子她爹掰不開手,在南苑拽著蕭祁墨睡了一整宿,也是拉都拉不開,而這次居然睡了三天!如果說每次出現前世的某些記憶都會睡死過去,那還得了。
想到這裡,離思喃喃道:「這麼說,這裡是邊境?」
「是的,是王爺的軍營。」
鍾離思聽她說罷,先是覺得震驚,但仔細一想也在情理上。趙焯回去後肯定會告御狀,蕭祁墨若不帶著她,那她回去在劫難逃。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離思問武大志。
武大志給離思倒了杯水,「那日替你引開四五波赫衣人後,我便繞道回了荊山,是在山腳下被王爺叫來的。」
離思接過水一口喝下,「這還差不多,每日換藥這種事,怎麼說也得你換才合適……」
「那個,小姐,王爺教出來的兵,個個以一敵百,所以我在隨隊伍出發那天起便沒跟你在一起……」
鍾離思臉一黑,將手中水杯扔了過去,「所以你就討論兵法去了?把你小姐扔給那個虎狼之人?」
武大志穩打穩接住,彈出半米支支吾吾道:「也不能這麼說,您跟王爺不是早就睡在一起了嗎?而且還……」
她邊說還邊用兩個食指表示了一下那種意思,鍾離思彎腰自地上薅起一隻鞋子扔過去,「放屁,絕無此事,我們沒有!我現在才多大,他蕭祁墨還不至於這般飢不擇食。」
「大志,走,巡防去了!」,這時門外有人喊道。
武大志朝門外看了一眼,嘿嘿一笑,「那,小姐,您看您都醒來了,不如我……」
「你就這樣把我給賣了?咱兩誰更像丫鬟?滾滾滾,眼不見為淨。」
武大志一點都不客氣,提上紅櫻槍跑得無影無蹤。
南方的氣候比京城稍微暖和一些,離思走出營帳,迎著朝陽,聞著泥土的味道,心道還是大千世界好。
老遠便聽見士兵們大聲操練的吼聲,那久違的聲音,就跟在漠北一樣。一想到漠北離思就想起他那暴躁的親爹,估計這會兒人已經到京城了,見她不在將軍府,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得多生氣。
離思尋聲而去,遠遠可見蕭祁墨負手站在訓練場上,弱冠之年,能有如此魄力,誠然是個人中之龍。
一眾士兵見她出現,個個笑得意味深長。
蕭祁墨扭頭看來,離思一身血紅的騎馬裝,長靴及膝,是那般朝氣蓬勃熠熠生輝。他愣了愣,對一旁的副帥低語一翻後,踏步走了過來。
「早啊,王爺!」
鍾離思吊著一隻右手,剛才豪言壯志的氣勢全無,這下嬉皮笑臉沖他打著招呼。
蕭祁墨並不買帳,背手道:「有事?」
離思撓頭道:「好餓,有沒有什麼吃的?冷饅頭也可以。」
蕭祁墨:「男女應該有界限?」
離思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打臉了。
她低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踢著泥土,含糊不清說道:「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也不一定。」
蕭祁墨追問道:「什麼算特殊事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鍾離思心中那個恨啊,她忍辱負重道:「比如您可以大發慈悲為我做點吃的,這算特殊事情;再比如危急時刻換藥這等事,也算是特殊事情。」
蕭祁墨依然不為所動,挑眉道:「就這態度?」
鍾離思半邊身子都麻了,傷口扯著神經痛,她深吸了口氣,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辱罵聲,一臉笑意,用央求的口吻說道:「求你了,嗯?」
那嗲嗲的聲音……蕭祁墨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表情,說不上來他怎麼了,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麼,垂眸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離思愣在原地,心道是不是戲演得太過,噁心到這位老十九了?
軍隊沒有廚房,飯菜都是在露天做,這會還沒到用餐時間,火頭軍也還在訓練場上,所以也沒有人可以使喚。
離思扶手靠在一棵樹下,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忙碌的蕭祁墨。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堂堂瑞親王會親自掌勺,說出去誰會信。
「吃什麼?」,蕭祁墨抬頭問。
那個身影總是能讓鍾離思出神,她也不知道原因何在。
「肉!有肉就行。」,離思回道。
蕭祁墨果斷一句:「不行,重傷過後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
她就知道不行,離思又道:「一碗麵條!」
蕭祁墨:「沒有。」
鍾離思:「……試問,有什麼?」
「白米粥。」
鍾離思砸了咂嘴,「只有白米粥你問我吃什麼,意義何在?」
蕭祁墨抬眸看來,雖然沒說話,那表情分明就是:隨口一問,不必當真。
南方並無戰事,蕭祁墨此次南巡,也只不過是永順帝將他調離京城的一個藉口而已。離思在的那些天,武大志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還真把自己當做了軍人,終日與那幫士兵談理想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