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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35:11 作者: 燈籠紅染
蕭祁墨低頭看來,「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你能少問點問題嗎?」
離思不是有意想說,只是太疼了,她想分散一下注意力而已。
見她沉默,那廝破天荒說了句:「你……想說便說吧!
果然,但凡有點力氣她都停不下嘴,「蕭祁墨,你……你克妻,這是事實!我若有幸不死,咱兩還是把這婚退了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是真的不想死。」
鍾離思那張臉,胡里花哨,是真的慘不忍睹,蕭祁墨每每看到都會不自覺地皺眉。
他反問:「下有小?」
離思勉強點著頭,「嗯,我大哥的一雙兒女,不也算我的嗎?」
蕭祁墨:「……」
荊山很大,沒有幾個時辰根本下不去,然而離思並等不了那麼久。
他在寒潭附近找到了塊青石板,解下自己的戰袍披風鋪在上面後,再將離思輕輕放了上去。
離思的箭傷在正肩上,蕭祁墨遲疑了片刻,正欲伸手檢查她胸口一周的傷勢。
只不過他的手剛碰到她的鎖骨以下,鍾離思下意識一驚,一把打開蕭祁墨的手。
蕭祁墨怕是沒料到她會突然做出這等舉動,沉聲問:「你還想不想活命。」
「想,當然想!」
也不知怎麼了,有那麼一剎那,她居然生出一種紅杏出牆的錯覺。
常年在軍隊裡摸爬滾打的人,處理這等傷口自是難不到蕭祁墨。離思發呆的時候,他開始用匕首割開她被血粘在肉上的衣服。
當她被血染紅的肌膚裸露在外時,多少都讓人有些不自在。反倒是蕭祁墨,還真拿自己當大夫了,目不斜視,淡定得出奇。
眼看那廝就要拔箭,離思陡然驚醒過來,「等等,等等,是要拔箭了嗎?我怕疼,尤其是從身體裡拔出箭的感覺,又癢又疼,你……能不能給我跟棍子咬著?」
蕭祁墨見她不像是在玩笑,停了手中動作,他看上去顯得有些無奈,靜默須臾後,終是將自己的另一隻手遞到離思的嘴邊。
他也不看她,喃喃說道:「既然怕疼,下次便不要這麼傻。」
鍾離思愣愣一笑,盯著他那隻手出了下神,雖然意識不清,但她還沒智障,推開他有氣無力說道:「王爺的手,離思不敢………啊……」
「呃!」
前面那聲大叫是鍾離思的,後面一聲悶哼是蕭祁墨的。
他出其不意一把將箭頭扯了出來,離思條件反射,說什麼不敢,關鍵時刻還不是逮到什麼咬什麼……於是抓起那隻手用咬木棍的力道咬了下去。
最後箭被拔/出來了,蕭祁墨手腕上也多了個血紅的牙齒印!留了血,那傷口即便好了也會留疤。
他微微瞥了眼自己的手腕,再看了看驚魂未定的鐘離思,一語不發。只見那廂掏出隨身攜帶的止血藥,抖了很多在離思冒血的傷口上,不多時便止住了血。
鍾離思怔怔發愣,是自己錯過了什麼嗎?上一世追著趕著去見他時,一次也沒成功過,沒見著人就算了,最後還死在他手裡。
重活一次,她竟覺得蕭祁墨其實也不像是會殺女人的人,怎麼那會他就那般鐵石心腸呢?
一聲撕布聲傳來,離思勉強抬頭看去,是蕭祁墨從他的長袍上割了一塊布,也沒經過她同意,甚至問都不問一聲便欲將她衣服往下扯!
眼看肚兜都快漏出來了,鍾離思大驚,本想翹起身看個究竟,卻又使不上半點力氣,只得問道:「王爺在想什麼?」
蕭祁墨這時已經把她半邊衣服扯下,用布條繞過她後背一圈一圈地纏了起來,整個過程根本不把眼前的人當做女子,更像是個木偶!
他淡淡回了句:「總之不是你現在想的那些。」
鍾離思差點背過氣去,什麼不叫不是她想的那些?合著還是她思想不純潔,是她污濁了?
待蕭祁墨包裹好傷口,離思一身衣服早被割得亂七八糟。他又脫了件長袍蓋在女人身上,衣服很大,將她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的。
這下蕭祁墨只剩一件裡衣,他彎腰將自己扔在地上的腰帶撿起來束上,動作連貫,一氣呵成。能把裡衣穿得這般得體的,離思還真沒見過,遂久久移不開眼睛。
蕭祁墨忙活完後才緩緩自她側面坐下,明明是寒風刺骨,那人就跟不冷似的,單手搭在膝蓋上,眺望著遠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離思快睡著的時候,聽他淡淡問了句:「為什麼要救廣陵?你怎麼會對這一帶的地形如此熟悉?」
他會這麼問,離思早就猜到,只不過她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久久沒聽到回音,蕭祁墨忙扭頭看去,鍾離思已是熟睡狀態,那張花到不成樣子的臉,安靜下來時又是另一種感覺。
蕭祁墨靜靜地看了她半響,扭頭說了句:「出來!」
不多時林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暗夜帶著一隊人馬現身,看見面目全非的離思時,那表情就跟撞邪了一樣。
「廣陵可安全?」,蕭祁墨問。
暗夜說道:「叔侄二人被藏在石柱中間,很安全。」
蕭祁墨看了眼熟睡的人,眉間久久舒展不開,他又問:「漠北有那樣一個人嗎?跳《尋仙》的。」
暗夜:「暗衛來報,沒有會跳《尋仙》的老人,死的也沒有。」
蕭祁墨盯著遠山,扯出了抹苦笑喃喃說道:「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