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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35:11 作者: 燈籠紅染
想到這裡,鍾離思搖了搖頭,又掐了把自己的大腿:「不不不,我在想什麼?既然重活了管那麼多做作甚,主動往火坑裡跳的蠢事不能做,不能做。」
語畢,她又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重活的目的不就是讓親人不分離,讓朋友不受苦嗎?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無所作為那就是另一回事。人在做天在看,說不定老天爺現在連驚天雷都布置好了,就看她會不會有背良心,若有違背,保不准一道雷劈死她這個忘恩負義之人的可能都有。
離思在救與不救中做掙扎,一張臉忽而愁雲慘澹,忽而雲開霧散……
「你在做什麼?與自己打架?」,公子闕的聲音。
見他出現,離思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嘿嘿笑道:「你來了,店家說你不在,我便只能在這裡等你。」
公子闕俊得安靜,俊得無可芳物,賞心悅目的同時平易近人,常常以笑待人,似他這般儒雅隨和,很少有人不尊敬他。
「在下沒記錯的話,這只是我與姑娘第三次見面,我們有這麼熟?」,千秋闕說罷,盤腿坐在古箏旁,撥動琴弦,弦音忽起,霎是好聽。
離思走過去跟著坐在他對面,心道當然熟悉,上輩子可是一起喝過酒談過人生,談過理想的人。
「即使現在不熟,以後也會很熟。所以……我能不能提前問一些熟人之間該問的問題?」
鍾離思這話說得對面的人手一抖,一連彈錯好幾個音。
千秋闕雙手按在琴弦上,笑意不改,他抬眸說道:「抱歉,我不做免費的交易……也不缺錢。」
鍾離思本還想讓他開價,誰知他直接連她後路都給賭了。
她也不惱,忽然伸手拿起一旁的毛筆,在他案幾的宣紙上鬼畫符般的寫了兩個大字:「陳國!」
公子闕見字,臉上的笑僵住,但只是剎那便恢復如常。半響後他開口道:「你不怕我殺你?」
離思胸有成竹,擺手道:「你不會做這等得不償失的事,我的目標太大,殺了我,你在劫難逃。放心,我這個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於信守承諾,我敢保證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這麼恬不知恥的話,虧她也有勇氣說出來。
公子闕定定看了她許久,臉上是那種施恩天下不求回報的微笑,喜怒難猜,他問:「你想知道什麼?」
「爽快,那,我問你答?」,見他點頭,離思繼續道,「藉機根除廣陵一家,可是皇上默許?」
千秋闕斟了杯茶遞給離思,微微皺眉說道:「你既然知道,還問我做什麼?」
離思心道:果然,若非皇帝默許,趙焯自是不敢明目張胆將廣陵一家趕盡殺絕。怪就怪在趙凝,有意無意將廣陵被通緝的消息傳給她,此人好像很篤定自己一定會去救廣陵似的。
眼前茶水冒著熱氣,離思瞥了眼那茶,沒有要喝的意思,尋思良久才說:「為什麼?廣陵一家人已經被流放,還能掀起多大風浪,以至於要這樣對他們?」
公子闕扯了抹冷笑,說道:「廣陵的父親,也就是廣毅私下組建了個團體,這個團體所扶持的儲君並非太子,而是……你那位蕭祁墨。永順帝想為他的兒子們剷除後患,殺廣毅全家,無可厚非。」
離思:「喂,什麼叫我那位?」
公子闕笑了笑,「你是她未婚妻。」
這,就事實而言,她竟無從反駁。
原來廣毅是蕭祁墨的人,這麼說來,斂財一案或真或假,恐怕也就是皇上一句話的問題了。還差點害她爹受牽連,那筆錢若是坐實在鍾離赤誠手裡,將軍斂財,別人定會說為了私自養兵,加之手握軍權,想給他扣上造反的罪那是輕而易舉。
只不過離思不明白的是,自己的爹與蕭祁墨向來不合,這皇上到底什麼意思?
「最後一個問題,趙焯不幫自己的親外甥,也就是太子,反而以二皇子馬首是瞻,是真是假?」,離思問。
公子闕無奈一笑,「姑娘今日這三個問題,個個涉及朝堂,而且足以讓在下人頭落地。」
離思安慰他道:「加上上一次的問題,算我鍾離思欠你,若他日你在京城遇上什麼棘手之事,隨叫隨到……當然,或許你並不需要。」
公子闕低眉不語,遲疑片刻才說:「假的!哪朝哪代,奪嫡之爭在所難免。皇上三個子嗣中,太子無心朝政,若是別無選擇,二皇子最有機會成為儲君。可皇后是何許人也,曾經的女將軍,她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趙家是否還能繼續獨霸朝堂,全在這位太子身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趙焯堂堂大理寺少卿,他不傻。」
他說的這些,其實離思都懷疑過,那日武大志闖二皇子的房間,輕而易舉便將這趙焯給撂倒了,想想都覺得蹊蹺。
恰巧又遇到趙凝喊出自己名字,還因此惹上了蕭鎮煬。現在看來,趙家一伙人,連同皇帝在內,都是一丘之貉!
想想都可怕,這將是多麼龐大的一股勢力,可想而知蕭祁墨想要在這夾縫中求生存得有多難,尤其是在他老父親駕崩之後,那才是……
不想過多地去推測,她拉回思緒笑得像朵爛柿花,伸著食指得寸進尺道:「最後一個,真是最後一個。關於趙焯虛假跟隨二皇子的事,你這裡可有什麼證據。」
公子闕怕是沒見過這般死皮賴臉的人,出了會神,回了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