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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0:22:24 作者: 馬涵
「房間的屏風後有馬桶。」侍衛說。
我又道,「我要吃東西。」
「娘娘要吃什麼,屬下馬上派人送來。」
「我……」我關門。沒話說了,反正皇甫白逸就是禁錮了我的人生自由。該死的,居然為了外頭的小三這麼對我!之前皇甫白逸來找過我,他說只要我同意永遠留在他身邊,不想帶著女兒離開他,他就放我出去。
我一口拒絕。
其實我也可以假意答應皇甫白逸再食言,可,莫名地不想騙他。加上,也許我並不是真正下定決心要離開皇甫白逸,畢竟,我跟他之間有女兒,也許我只是想逼他辦事不要再優柔寡斷,逼他該狠時狠點,逼他不要再多情。
說穿了,我也很迷茫不知道怎麼辦?如果要我繼續留在皇甫白逸身邊,除非他讓憐月墮胎,永遠不見憐月。否則,我跟他之間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皇甫白逸不願這麼做,他要留下憐月肚子裡的孩子,他要負責,他要抱住救命恩人而傷害我!
其實,憐月如果墮胎,白逸同樣能給她妥善的安排,不是麼?
我趙可馨是個現代人,在我看來,孩子來得不恰當的時候,拿掉孩子,即使會造成痛苦也是正常的。並不是非我憐月打胎,我才說風涼話。即使發生在我自己身上,該打胎時,我不會不打。
但孩子生了後,就真的一生不能拋棄,否則豬狗不如了。
我的女兒皇甫若珍因為我對皇甫白逸的感恩與愧疚,加上當時我誤以為自己愛上了皇甫白逸,又誤以為白逸死了,我要為他留個遺腹子,我才生下女兒若珍的,否則,若早知道自己不愛白逸,白逸又沒死,我根本不會生若珍。
我打不過門外的侍衛,侍衛也不會受威脅放我離開。我放棄了離開房間的想法,被禁足也好,這樣,我可以想想清楚,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我乖乖地呆在房裡。該吃飯時吃飯,該用餐時用餐,其餘時間用來苦思冥想。時間過得很漫長,兩天兩夜還是過去了。
我終於想通了。
其實,我即使留在皇甫白逸身邊,再受白逸呵護,白逸終究不是我心裡所愛的那個男人,我不會有真正的幸福。之於愛情來說,我該去尋找我的哥哥趙夜辰。
但我,選擇了親情與被愛。
白逸是我女兒皇甫若珍的父親,為了小若珍,我決定原諒白逸之前與憐月有過一夜情的錯誤。白逸只是把憐月當成了我,確實是情有可原的。
但我必須讓憐月離開白逸,簡言之要憐月墮胎與終身不再與白逸見面。否則,就算不折手段,我也會帶著女兒若珍離開白逸。
想清楚接下來該怎麼做後,我打開房門,想讓侍衛叫皇甫白逸來見我。
哪知,一名太監慌慌張張地跑到我房門前,激動顫抖地朝我跪下,「娘娘……不……不好了!」
「什麼事吞吞吐吐的?」
「是若珍小公主……」
「我女兒怎麼了?」我蹙眉。
「小公主她……她死了!」
「什麼!」我眼眸暴睜,一臉的不相信,「不可能的!我女兒那麼健康,她怎麼會死?」我抓起太監胸前的衣襟用力搖晃,「你騙我!你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太監瑟瑟地回道,「奴才不敢!若珍小公主她確實去了。皇上與月昭儀娘娘已經趕去若珍小公主的寢房,皇上讓您過去……」
未待太監說完,我瘋了般拔腿狂奔,朝小若珍的房間而去。
小若珍的房門口,一大票宮女太監低著頭做默哀狀。我身軀顫抖,步伐不穩地走入若珍的房內,發現皇甫白逸與月昭儀(憐月)已在房中。
皇甫白逸坐在華貴的輪椅上,目光悲哀沉痛地望著搖籃中若珍那小小的身軀。憐月則挺著大肚子同樣一臉悲傷地站在皇甫白逸身旁。
房中還有另外兩人跪在地上,他們分別是藍焰與專職侍候小若珍的宮女。這名宮女也負責給小若珍餵奶。
我踉蹌地走到矮塌邊,小若珍躺的搖籃就放在矮塌上。
「怎麼回事?」我坐在矮塌上,低首看著搖籃中小若珍的臉。小若珍的面頰粉雕玉琢,兩道睫毛彎彎的,就像兩把美麗的扇子,她安詳地閉著雙眼,我伸手至小若珍鼻下探了探她的鼻息。
了無生息!
淚水頓時從我眼眸中湧出。我的心像被割了一個大洞,痛得我無法言語,心在淌血!
「啊!」我痛苦地仰天長嘯,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
皇甫白逸自行轉動著所坐輪椅的輪子來到我身邊,「可馨,節哀……」
「節什麼哀!我的女兒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死!」我聲淚俱下地大聲咆哮。我顫抖地伸手觸摸著小若珍冰涼小小的身軀,「我可以失去一切,就是不能失去小若珍,不能失去她,不能啊!」
「朕明白,朕明白!」皇甫白逸的眼淚也落下,「朕愛小若珍,朕也不願失去她……」
我的嗓子哭啞了,揪著皇甫白逸的衣袖叫囔,「白逸,你是神醫,你是天下人眼中的神人無雙公子,你救女兒,你救我們的女兒!」
「朕見到她時,她至少已經斷氣一個時辰,朕無能為力,無能為力……」皇甫白逸神色痛苦地呢喃。
「無能為力?你說你無能為力?」我激動地大叫,「你救不了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救不了小若珍,她才活了五個月零七天,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不能死!她不能!啊……嗚嗚嗚……嗚嗚……」
我哭得淚雨滂沱,皇甫白逸一臉痛苦無言。
不知哭了多久,好久好久……眼角的餘光瞥到窗外,黃昏了,晚霞滿天,原來我哭了一整天了。原本在房內的人沒有一個離去,他們都在陪著我。
也許是我的眼淚哭幹了,我神色木然地說道,「女兒……我的女兒怎麼死的?」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才發現我的嗓子啞得不得了。
靜。
一室的寂靜,沒有人回我的話。
我啞聲怒吼,「說啊,我女兒為什麼會死!」
藍焰身邊跪著的其中一名宮女顫抖地答話,「回馨妃娘娘,是奴婢看護不力,昨晚若珍小公主睡覺時,奴婢實在太困,就打了會兒盹,誰知醒來時,小公主竟然是臉朝下趴著睡的。等奴婢把小公主的身子翻過來,發現小公主已經斷了氣。」
我女兒是睡覺時臉朝下悶死的?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不……不可能!」
皇甫白逸接口說道,「朕看過小若珍的屍體了,她的屍身別無傷痕,確屬窒息而亡。」
我指著那名答話的宮女,「我女兒不可能會悶死,是你,一定是你蓄意謀害!」
「娘娘,奴婢不敢!」宮女嚇得渾身顫抖,抖如風中落葉,「奴婢縱然向天借膽,也不敢謀害小公主!若珍公主太小,她睡覺時有力翻身趴著睡,卻無力改變姿勢,嬰孩這樣悶死的事民間時有發生……」
我大吼,「你還想狡辯!分明就是你害死我女兒!」
「奴婢不敢!不是啊!娘娘!奴婢沒有,真沒有!」宮女嚇得淚眼狂飆。我喃喃低語,「是啊,你是不敢。總有人敢!」
我的目光看向皇甫白逸身旁站著的大肚婆憐月,食指指著她,「是你,一定是你!你不滿皇甫白逸疼愛小若珍,你就派人殺了小若珍,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臣妾,不是臣妾!」憐月連忙擺手,「娘娘,你要相信臣妾,臣妾不會做此等喪盡天良的事。小若珍的死,臣妾也很傷心,臣妾這不就挺著個大肚子在這站了一天了……」
「那是因為你心中有愧!」我突然說道,「一定是這樣!」
「主人,是屬下失職。」藍焰此時也突然開口,「屬下昨晚一直在房外守護著若珍小公主,除了專司看護小公主的奶娘在房內,屬下擔保並無其他人出入。」
怎麼連藍焰也替憐月說好話?我心中疑惑,憐月跪地辯解,「馨妃娘娘,臣妾沒有謀害若珍小公主的理由啊!儘管皇上再疼愛若珍小公主,她畢竟是女的,女的繼承不了皇位。臣妾腹中有可能懷的是兒子,臣妾沒有理由去謀害一個女嬰。臣妾五天前投過御花園畔的湖,染了風寒,大病初癒,自身難保,保胎都來不及,哪會有多餘的心思謀害小公主?」
「正是因為這樣,大家都不懷疑你,你才謀害我的女兒,是這樣!」我又怒又悲傷,我心痛得幾乎瘋了!我盯著皇甫白逸叫道,「皇甫白逸,憐月是殺若珍的兇手,你讓人把憐月抓起來,殺了她替女兒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