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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0:22:24 作者: 馬涵
對寶寶的愛緩和了我心中的難過與悲憤,我不想再去想這些煩人氣人的事,儘量讓自己的心思全神貫注地放在小珍兒身上。
奈何,蕭北玄的死,千年血寒玉的沒效,仍時不時在我心中籠罩著陰霾。
陰霾未散,婢女憐月匆匆從廟外走了進來,「不好了!奴婢在外頭巡視,發現離這二里地有官兵在搜山,按官兵搜查的方向,很快便會搜來這裡!」
我與藍焰、皇甫白逸連同奶娘四人都變了臉色,不消多說,我們趕緊拿起地上隨時都準備妥當的包袱離開破廟,另尋棲身地。
有藍焰與皇甫白逸這兩個絕頂聰明的人在,我們很幸運地又一次躲過了官兵,趕了將近半天的路程,逃到了離那破廟很遠,並且更深的山裡。
這次,我們逃到了深山中一座木屋裡,屋裡積了厚厚的灰塵,看樣子屋子很久沒人居住了。
木屋裡有兩間房,房間裡有屋子的原主人棄用了的被褥。
這木屋應該是以前是獵戶居住的地方,要麼是有些人想隱居世外所建,不然,哪會有人把房子造在深山裡?
房間裡有被子算很幸運了,吃的不用愁,藍焰獵到了頭野豬,肉多得吃不完,木屋收拾乾淨還能住人。
這次的住所,比上次的破廟要好。
深山的木屋所處地非常隱蔽,一般官兵不會找得到。事實上,上次單獨留奶娘、憐月與小珍兒三人在破廟的時候,官兵在我與白逸、藍焰回來後兩天才尋到破廟,我已經覺得很慶幸了。
我們在小木屋裡很平靜的過了三天。
三天後清晨,我起床給小珍兒餵過奶後,獨自離開小木屋三百米外,這兒有一處空曠的平地,站在平地一角放眼眺望,群山環繞,山林青翠碧悠,景色很是怡人。
我迎風而站,任清風吹拂著我的長髮,衣袂隨風飄揚,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金色的陽光照耀著大地,退去了早晨的涼意,給大地帶來了溫暖。
注視著遠方良久,我聽到身後有輪椅滾動的聲音。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皇甫白逸來了。
我感覺到皇甫白逸的視線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以為他會很快開口跟我說話,哪知約三分鐘過去了,他依舊沉默。
我靜不住了,緩緩轉身看著他。皇甫白逸一身潔淨的白衣,頭髮漆黑如緞,臉龐白皙俊逸,就像畫裡走出來的人兒,美得讓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身上有以種渾然天成的淡然飄逸氣質,使人感覺就像見著仙人般心曠神怡。只是不知何時,他美麗的眉宇間染上了淡淡的隱憂,讓人格外心疼。
絕色如他,真的是不適合憂愁,他應該永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瞧著皇甫白逸出色的外表,我的心中無限欣賞,從最初見到他,但是為了他的背影,我都能從二樓窗戶跳下,可想而知,他的外表何其出眾!
可惜的是白逸的雙腿無法再站立,即便如此,坐在輪椅上的他仍然魅力不喊,舉手投足,淡雅如風,讓人不慎入迷。
「可馨……」皇甫白逸先開口了,嗓音飄然清逸,讓人聽來宛入雲端騰雲駕霧,慡暢心脾。
被白逸迷痴了的我回過神,朝他微微頷首,「來找我的?」
「嗯。」白逸輕輕地點了點頭。
「有什麼事,說吧。」
皇甫白逸從袖袋中掏出一塊血紅色的心形玉佩遞給我,「這千年血寒玉對我而言已無用了。它是蕭兄付出了生命才得到的東西,你拿著吧。」
我沒有接玉佩,凝視著白逸如畫的俊顏,「你放棄了嗎?我是說你的雙腿。」
皇甫白逸苦澀一笑,「放棄了。連我自己靠實打實醫術都醫治不了的雙腿,我不該妄想有神藥神物能將雙腿治好。今後,我將不再做這種不合實際的夢。」
「你的想法是對的。」若沒尋找千年血寒玉,蕭北玄就不會死,我的心緒一陣蕭條,勉強擠出笑容鼓勵白逸,「答應我,別放棄治療你的雙腿,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找到藥治好你的腿的。」
皇甫白逸沒有答應我,他微微一嘆,「已經半年多了,我為了這雙腿費盡心機,雙腿的殘疾卻毫無進展。罷了吧,可馨,也許我皇甫白逸註定一生要坐在輪椅上。我不遺憾,身邊有你陪伴就好。我不想再為雙腿白費心力。」
真的不遺憾嗎?我想瞧入皇甫白逸眼底,他故意將眼神放得很平靜,我什麼也瞧不出來,卻知道他不可能不介意雙腿的殘疾,不然之前他也不會願意前住迷魂林。
我點了點頭,沒逼白逸。逼他治腿,他只會太累,何況也找不到有效的方法,何必強求?我不會離開他,他為我付出了太多,只要有點良心的女人,都不會離去。
更何況,我……我愛皇甫白逸,想到愛他這點,我的心竟些有猶豫,我迷茫了。
「可馨,有沒有想過今後的打算?」皇甫白逸又次動了動嘴唇,輕聲問我。
我答,「想過,卻迷失在了路途。」
皇甫白逸臉色微微變了變,那是沒有信心的反應,我知道他怕我話里有意思會離開他。
「我不會離開你。我需要你,小珍兒也需要父親。」我出聲,希望這麼說,能消除他心中的不安感。
白逸整了整神色,朝我微微然一笑,「我知道,可馨,謝謝你的敏感細心,你是如此為我著想,我的心,好溫暖。」
我走到皇甫白逸身邊,俯下身,與他平視,「你是我的丈夫,我不為你著想,為誰著想?」
皇甫白逸微紅了臉,他沒有躲閃我的目光,而是大著膽子迎視我,「你先說迷失在了路途,此話何解?我想為路上的你指路。」
我站直身子,忍不住嘆息,「我本來想帶著小珍兒跟你歸隱山林,連同奶娘、藍焰、憐月一塊兒歸隱,奈何……」
皇甫白逸接著我的話說下去,「奈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管我們走到哪裡,皇上都不會放過我們。千般藏,萬般躲,又能躲到天涯還是海角?終其一生,都害怕被官府尋到,一生過不安穩。」
我淡淡地笑了,「原來你跟我想法一樣。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可馨,我身為男人,不能讓我的妻女,我的親人一直過著提心弔膽、四處逃亡的生活,我打算控制皇上,換取我們的自由。」
我疑惑,「怎麼控制他?」
「我曾替現任丞相葛之尚醫好過頑疾,葛之尚為人耿直忠正,父皇生前曾告訴葛之尚會傳位於我,五皇兄登位,葛之尚一直心有不服。在我從冷宮火場一劫醒來後,葛之尚曾找到我,詢問事情原委,我告之。葛之尚欲替我主持公道,我只叫他忠於皇上,不要多想其他。相信葛丞相也明白,我雙腿已廢,即使將皇甫弘煜拉下台,也不具多大意義。何況,要扳倒皇甫弘煜,何其的難?現在,我不那麼想了,我要藉助葛丞相之力,制服皇甫弘煜。」
「想法不錯,可葛丞相雖然貴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要跟已經穩固的朝廷勢力對抗,為免太難……」
「可馨,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要對抗朝廷,而是單止皇甫弘煜一人。我只需要葛丞相配合,在丞相府設下圈套,引皇上中計,再設法對皇上用只有我能解的毒,迫皇上下令不再通緝為難我們即可。」
我不可思議地瞧著皇甫白逸,皇甫白逸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怎麼了,這計謀太狠毒了嗎?」
「不是。」我搖頭,接著又道,「你太善良。皇甫弘煜奪走了你的皇位,甚至放火要燒死你,害得你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你不怨他,僅是想下毒讓他給我們自由而己?」
「不,」皇甫白逸澀然一笑,「說我不恨皇上是假的,但,他是萬聖之尊的天子,若我殺了他,必然引發一場有權人士爭奪帝位之爭,作為通緝犯的我,必會因有皇室血緣而遭受更多人追殺。屆時,天下將大亂,受苦的是黎民百姓。雖然我皇甫白逸不是聖人,亦不想害苦天下蒼生。所以,我,只有用毒控制他,放我們自由。」
我笑問,「讓皇甫弘煜把帝位傳給你,豈不更好?」
「他不會。」皇甫白逸肯定地說道,「皇甫弘煜這一生追求的就是無上皇位,我相信,他即使失去性命,也不會放棄帝位。」
「是啊,他是那樣的人。」不然又怎麼一直派官兵通緝白逸?
「可馨,你會不舍麼?」皇甫白逸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狐疑地問,「什麼不舍?」
「我要對付皇上一事。」
我拉下臉色,「你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對他舊情未了嗎?他差點讓人放火燒死你,害得你終身殘疾,他害的人除了你跟我,還有皇甫弘揚、葛夢瑤、司馬燼。這些人被他害得逃的逃,貶的貶,死的死。就連蕭北玄也間接因他而死。若不是皇甫弘煜害得你殘了雙腿,我們哪會去迷魂林,蕭北玄又哪會死?一切都是皇甫弘煜造的孽!我怎麼會捨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