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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0:22:24 作者: 馬涵
站在蕭北玄的墳墓前,凝視著石碑上「蕭北玄之墓」那幾個我親手執筆而寫,藍焰用劍雕出的大字,我的心沉沉的痛。
心如刀絞、痛徹心扉的感覺在我心中重重地剜著,我感受著大半年前失去皇甫白逸時的那種深沉的痛楚。
山風吹拂著我長長的髮絲,衣袂隨風飄舞,我的身影幾多悽然。
我沒有流淚,因為我的淚,已經流幹了,只剩心,無聲地在痛。
藍焰與皇甫白逸站在我身後不遠處,默默地陪著我。
「可馨,你在這一整天了,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我們回去吧。」說話的人是皇甫白逸,他的聲音清淡若水,清潤悅耳,就像天籟讓人心曠神怡。
回去?回哪兒去呢?那個隱在山間的破廟麼?那是我們暫時的棲身之所。
我仿若未聞,身影一動不動,「白逸,你跟藍焰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北玄。」
白逸溫淡的嗓音又次在我身後響起,「即使你不為自己著想,也想想小珍兒,她需要母親,需要你。她還在等著你,為了她,你要保重自己。」
小珍兒?那是我可愛的女兒。
想到小珍兒粉雕玉琢的小臉,我的內心不由得生出一股憐愛,是啊,小小的珍兒需要媽媽,我要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珍兒。
我動了動,本想轉身,奈何才一移動,或許是一整天沒吃東西的緣故,加之前兩天,我進食量也非常少,幾乎是強迫自己吃點,我體力不支,雙腿一軟,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昏迷前,耳畔迴響的是藍焰與皇甫白逸焦急喚著我名字的呼喊聲。
當我再次醒來時,眼皮子才動了動,就聽到了皇甫白逸驚喜的聲音,「可馨,你總算醒了!」
張開雙眼,微一側首,見皇甫白逸坐著輪椅在床畔陪伴著我,藍焰站在皇甫白逸後側方,亦在靜靜地守護我。
感動的情緒閃過我的眸底,醒來就有被保護的感覺,挺好。
我手撐著床面欲坐起身,皇甫白逸連忙體貼地為我拿枕頭墊靠在背後,讓我舒服地靠著床頭。我環顧了下周遭的環境,一抹失望蘊上我的眼帘,這還是在我們出發去迷魂林的那處深山破廟裡。
不同的是,我現在躺在廟堂一角擺著的一張大床上,大床很舊,沒壞,看來應該是廟中以前住的人棄用了的,但床榻上鋪著一套質地良好的新被褥,我躺在新被褥里,感覺還滿舒適。
廟堂一角擺大床,這情況少之又少吧,不過也無妨,這破廟早就荒廢很久了,早已不供奉神明,廟堂正中間的佛像與供台都殘舊得快讓人認不出來了。
察覺到我失望的眼神,皇甫白逸黑漆淡然的眼瞳里盈起愧疚,「對不起,可馨,是我不好,讓你委屈住這殘破之所……」
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舊情未了
「別這麼說,我不是失望住的地方殘破,而是氣憤明明所擁的錢財萬貫,卻為朝廷所逼,讓我們不得不淪落至此。」有錢,就應該享受好的環境,不是麼?
皇甫白逸黯下眸光,「終究是我不好……」
「別這樣,你這樣,我心裡會不好過。」
白逸抿了抿唇角轉移了話題,「可馨,你餓了麼?」
我摸了摸肚皮,「不餓。你先前說我總算醒了,我昏睡很久了麼?」
「兩天兩夜,也不是很久,對我而言,卻如一個世紀之久。」深情地望著我,白逸的眼神是真摯的。
我本該回以白逸濃情,但此刻我的心中,想到的卻是蕭北玄。蕭北玄永遠地離開了我,我太惋惜,太愧疚!
我別過臉,未正視皇甫白逸深情的目光,轉而問道,「對了,我先前怎麼會昏迷的?」
「你昏倒前在蕭兄墳前站了一天都沒吃東西,加之昏倒前的幾天,你進食量也非常少,以致身體虛弱,故而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原來是這樣。」不是有病就好。
「可馨,沒事的,調養兩天即可復原。」
「我昏睡的時候,就一直在調養吧?」我說出心中疑問,「不然,我昏迷,兩天兩夜,為何現在都沒感覺肚子餓?」
「你昏睡時,我有餵你吃東西。」
「怎麼餵?」我調皮的朝皇甫白逸眨眨眼,「我睡著了總不至於還會很配合地你餵我吃吧?」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白逸用嘴餵我吃,這種橋段,我以前在現代的電視裡看得太多了。
「這個……我自有辦法,你就別問了。」皇甫白逸如畫般絕色的俊顏掀起了一抹潮紅,那紅暈,仿若為他的美畫龍點睛,迷人極了。
這種男生,一看就是那種情場生手。我喜歡選樣的男……人。白逸是個男人了,不屬於男生行列,更何況,他還是我女兒小珍兒的父親呢。
瞧白逸臉紅的樣子,我不想放過他,「說嘛,你不說,我以後可就不理你了!」
「可馨,你知道的。」白逸還是不好意思開口。
「我不知道。」我搖頭,「說不說,不說,我可真就不理你嘍。」
白逸急了,他看了看身後的藍焰,及二十米開外抱著小若珍的奶娘,紅著臉開口,「好,我說,說了別笑話我,我……我以唇相餵。」
「不就是嘴對嘴餵我嘛,你說的可真斯文。」我調侃。
皇甫白逸的臉更紅了,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痕。我也微彎了嘴角,失去蕭北玄的痛稍稍減緩,壓抑的心情感覺舒服多了。
知道白逸沒死後的這兩個多月,我跟他之間一直都似乎有芥蒂,他這一笑,感覺跟他遙遙相隔的心也近了好多。
皇甫白逸目不轉睛地瞧著我嘴角的笑容,輕聲呢喃,「可馨,你好美!」
我嬌斥,「有別人在呢,正經點!」
白逸伸手撓了撓臉,「對不起,我情不自禁。」
「沒事,這等小事,用不著道歉。」提到道歉,我發現白逸這段時間以來幾乎把道歉掛在嘴邊,可以感受得出,他真的很自卑,很沒自信。
想到這一點,我忽然想起,「白逸,千年血寒玉有效嗎?」我的目光瞧向白逸的雙腿,他還是坐在輪椅上的,是玉佩沒效,還是他正在治療中?
皇甫白逸眼中閃現黯然與不甘心,「可馨,千年血寒玉沒有效果,它幫不了我。」
「天!」我伸出右手捂住唇,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心中又氣又急。
白逸不舍地瞧著我,「可馨,別傷心……」
「怎麼能夠不傷心?」我哽咽著說道,「千年血寒玉怎麼可能沒效?我們耗了那麼久的勁,蕭北玄甚至犧牲了,費盡千辛萬苦才找來的玉,怎麼可能沒效!」
「對不起,我各種方法都試過了,用千年血寒玉摻藥-起煮、刮下玉石上的粉末一起熬藥、運功用真氣蘊過玉石暖身……沒效,通通沒效!」皇甫白逸也是一臉懊惱。
我抓住皇甫白逸的雙肩,「你以前不是在古書上看過有關於千年血寒玉的記載嗎?書上有沒有寫怎麼用千年血寒玉治傷治病?」
「書上寫只要佩戴千年血寒玉催動體內真氣即可治百病,我試過了好多次,都沒用……」皇甫白逸懊惱的神色中多了抹悲哀,「想不到書中寫的竟然是假的,蕭兄的性命,白白犧牲了……」
我的眼淚簌簌往下掉,「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主人,事已至此,還請您保重身體,別太難過。一切都是命。」一直未出聲的藍焰開口了。
「是命嗎?」我憤怒地抱怨,「老天未免也太不公平!我們九死一生,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可馨,一切都是我的錯,別哭……」白逸慌了手腳,伸手想替我拭去眼淚。
「哇哇哇……哇……」也許是感應到了我不佳的心情,在奶娘懷裡的小若修突然發出宏亮又大聲的啼哭。
女兒哭了,我趕緊起身下床,穿好鞋朝奶娘站的方向走。
皇甫白逸欲替我擦眼淚的手僵了僵,又收回。
我的步伐停在奶娘邊上,伸手接抱過奶娘懷中的小若珍,輕聲誘哄,「哦哦……小珍兒乖,不哭……媽媽愛愛……」
說也奇怪,小珍兒被我這麼一哄,還真不哭了。
懷中的小珍兒睜著圓圓亮亮的眼睛看著我,她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小小的嘴唇,動作可愛極了。
這么小,這麼可愛的寶貝是怎生地惹人憐愛。我的心中頓時充滿了母愛,「對不起寶寶,是媽媽忽略了你,媽媽不好。寶寶要乖乖地,媽媽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