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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0:17:19 作者: 米離兒
    李玉見狀,忙眼神示意毛團住嘴,然後命人準備。

    傅瑩剛剛從永壽宮回來,聽聞弘曆過來,忙出來迎駕,見他臉色不是很好,便猜出多半是朝中之事不順利。

    見妻子那溫和之態,弘曆反倒沒那麼不開心了,但心中鬱悶之事非得對她一吐為快。

    傅瑩耐心聽著,知道他是因寬恕幾個被父親懲罰的皇叔、皇伯之事,但沒想到遇到了張廷玉等人阻力,所以才悶悶不樂的。

    她想了想說:「皇上也不要太在意了,此事確如鄂爾泰大人所說,要同莊親王等人商議,雖然皇上以聖祖之名,但終究不能太過冒進了。」

    「冒進?」弘曆坐在她對面,念著這兩個字,接著道:「其實我也並不急於赦免那幾位皇叔、皇伯,只是藉此表明我不可能事事要由他們擺布。你沒見當時張廷玉提出反對,響應之人有多少,可見他在朝中結黨甚多。」

    傅瑩想起他和自己老師起爭執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想他應該是氣了,不然也不會直呼自己老師的名字。這個張廷玉也是永璉同永璜的總師傅,因兒子的關係,她對張廷玉心裡也多了幾分敬重。

    她繼續道:「那最終此事雖未完全順了皇上的心意,但也並未聽從張大人的意思,不是嗎?皇上已經讓他們知曉自己的意思,又何必執著於此?」

    「那怎麼行?我偏要執著於此,我得讓他們知曉這大清還是我做主的,不要以為自己是顧命大臣就可以為所欲為。」弘曆堅定地說道。

    見他這執拗的模樣,傅瑩覺得他身上十幾歲的稚氣與衝動,並未隨著年齡增長而消去,搖頭感慨之餘,接著勸道:「皇上已經在答應他們此事要同莊親王等人商議,那就等同莊親王、果親王商議之後再說。」

    說完,她又道:「後宮自然是不能干政,我想著為皇上分憂,就提些淺薄之見,聽或不聽在於皇上。」

    弘曆心想,自己同妻子說了這朝中之事,自然也不怕什麼,於是說道:「你只是為我分憂,又沒有干政,你且直說無妨。」

    聽弘曆這麼說,傅瑩也就放心地將自己心中的話說了出來,道:「此事依我看不可能一蹴而就,皇上既然想寬釋那幾位皇親國戚,那不如循序漸進,先寬釋一兩位,幾年之後再寬釋其他人也不遲。」

    這話弘曆聽了進去,今日在朝堂受阻,他明白很多事情不會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之前按部就班處理其他事情,因沒有違背父親的遺命,這些大臣自然不會反對,但今日之事不同往日,困難是在所難免的。

    權衡一番,他覺得先好好和自己的幾個叔叔商量一下,剩下的如傅瑩說的那般,慢慢來也可以。

    於是他對傅瑩說道:「你說得有道理,就這麼辦吧。」

    見弘曆同意了自己的意見,傅瑩喜出望外,她不知道自己這屬不屬於干政,不過弘曆對此不計較那就無所謂了。如果自己的言行能間接影響到丈夫在前朝的決定,那改變「閉關鎖國」的弊政,豈不是有了希望?

    她可真不願意只做一個在紫禁城裡帶娃、侍奉婆婆和丈夫的皇后,若是能改變民族未來的命運,那她可真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也算是老天沒白給了她這個身份。

    傅瑩想到這裡就有些小得意,她覺得自己可比那些眼界拘在爭搶皇帝恩寵的女子強出許多,當然她丈夫的恩寵,她從來沒缺過。

    在長春宮吃過晚膳之後,弘曆有意要將高流素叫過來,讓她陪著自己還有妻子吟詩賞詩。

    傅瑩知道高流素病不過剛剛好了,這樣遠地從東邊的鐘粹宮到西邊的長春宮,只怕病情會加重,於是撒了個謊,說高流素疾病還未痊癒,不能來此。

    弘曆聽罷,眉頭擰到一處道:「她這場病生得倒真是嚴重,拖到這會兒還沒有痊癒。」說完喚來太監,要他們帶些東西去鍾粹宮慰問。

    高流素不能過來,弘曆又把金蓉和蘇採薇二人叫過來長春宮,想著這二人才學也不差,雖比不上高流素有才華,但也足夠陪自己和妻子雅樂了。

    第104章

    在詢問過自己兩位叔叔的意見之後, 弘曆釋放了被父親圈禁的十叔和十四叔。因當年「九龍奪嫡」之事, 雍正對幾個兄弟的做法, 讓不少人不寒而慄, 如今新皇帝寬釋了兩位叔叔, 自然讓皇室不少人對這位新皇帝生了好感。

    弘曆如此做法, 無非不就是想讓這些顧命大臣明白自己的不是任其擺布的態度,得到皇室上下的誇讚倒並不是他可以追求的。當然, 也有一部分人認為, 弘曆剛繼位就釋放自己父親的政敵, 是一種不孝行徑。

    為了平息這種「不孝」的傳言,等到了二月份,他同傅瑩一起去了祖父的景陵拜謁,表明自己是盡的孝是聖祖的孝。新皇帝同聖祖康熙感情深厚並不是什麼秘密,畢竟雍正的遺詔里明明白白地寫著, 弘曆曾被祖父帶回宮裡撫養。

    傅瑩開始還為自己能影響前朝而得意,後來卻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自己想要「干政」, 那還得弘曆主動和自己提起這些政事,可他只有在不順意的時候, 才會同自己說上幾句,這種情況也不是常見的。

    這個時代的權力, 按制度完全集中在皇帝一人手裡。別說是她了,就算是朝堂中的手握大權的大臣,或者是在他身邊親密伺候的太監, 都不可能做得了弘曆的主。她也明白自己只能影響他,不可能控制他。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勉強,這一向是她行事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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