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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20:17:19 作者: 米離兒
    玉淨和玉枝相視抿嘴一笑,然後結伴出去打水。

    等二人將水端來之後,傅瑩讓弘曆坐到一把椅子上,然後用手試了試水溫,感覺到絲絲清涼,便將手帕放到水中。

    雖然他自己說沒事兒,但傅瑩眼見著他頭頂撞得那塊比別處紅腫些,心中明白這一下撞得可真不輕。

    於是母性大發,小心翼翼地將浸了涼水的帕子敷在他撞得那處,然後像囑咐自己弟弟那般,柔聲道:「四阿哥下回小心些罷,這般不留神傷到自己,我難辭其咎,心中很是不安。」

    像傅瑩這樣的窈窕淑女溫聲細語的囑咐,大約世間沒幾個能抵抗的住,弘曆復又覺得臉燙。

    對於他的種種微妙反應,傅瑩渾然不覺,即便是換作旁人,磕成這個樣子她也會心疼的。

    剛敷完帕子,看到母親身邊的丫鬟匆匆進來,她看到弘曆亦在此,先行過禮之後,方才走到傅瑩身邊對她說道:「原來福晉在這裡,真讓奴婢好找。夫人讓我尋著福晉之後,去夫人那裡呢。」

    這丫鬟之前叫自己「格格」,如今改口稱「福晉」聽著也是不太習慣。

    弘曆聽覺羅氏尋她,用手摁著傅瑩的帕子,抬頭對她說道:「既是你母親尋你,那你快些去吧。」

    傅瑩點了點頭,而後隨那丫鬟離去。

    傅瑩等人離開之後,弘曆見這耳房內只有自己一人,便從椅子上站起來,走了出去。

    走到曲廊那裡,忽見李玉慌慌張張地朝自己走來。

    「爺去了哪裡?讓奴才可是好找。」看到弘曆,李玉終於長出了一口氣,說完還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

    「哦,福晉有點事兒,將我突然叫走。你這滑頭奴才,我一轉身就不見你的蹤影了。」弘曆想起那會兒自己離席後,卻轉頭不見了李玉,忍不住責怪道。

    李玉知道弘曆是一寬厚之人,並非真的要計較此事,更何況他確實是事出有因,於是回道:「福晉府中的人著實熱情得很,我被他們拉去吃了幾杯酒,爺莫要責怪。畢竟是福晉那邊的人,我也不好回絕,免得被人說咱們駁了福晉的面子。」

    弘曆笑道:「你這奴才倒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我的面子啥時需你代之?」

    李玉也不回話,只是低頭「嘿嘿」一笑。又見弘曆和自己說話,總是用一塊帕子捂著自己的頭頂,忍不住問道:「爺,你這頭可是受傷了?怎麼老捂著啊?」

    弘曆這才想起,自傅瑩將浸了涼水的帕子敷在他頭上之後,他就這麼一直摁著,生怕它掉了下來。

    如此動作,在旁人看來確實有些滑稽,於是慌忙將帕子拿下來,指著李玉數落道:「虧你還知我受了傷,我當你只知自己的吃喝去了。」

    李玉笑而不語。後見弘曆拿著一條女子的濕手帕,既不方便,也不合適,於是打算動手將這帕子接過來,卻被弘曆一手打開。

    「拿開你這腌臢的手,誰許你碰了。」弘曆怒道。

    弘曆這「莫名其妙」的火倒令李玉有些懵了,他想不過是一條手絹子罷了,他主子為何要為此發脾氣。但他畢竟是一機靈之人,很快就猜出個大概緣由,估計此手帕是傅瑩之物,所以弘曆才會如此珍視。

    他是弘曆身邊的貼身內侍,深得弘曆信賴。對於弘曆的心思自然要比別人更下功夫去揣摩,否則也不會有今日待遇。

    他明白,自家主子很是喜歡這位新娶過來的嫡福晉。畢竟這位嫡福晉出身名門,模樣端莊,性子隨和,連他這個做奴才的也發自內心地敬之。

    弘曆將那手帕小心翼翼地折好,然後輕握在手中。雖說那手帕現在已沒有初敷在頭上的清涼感,但此刻心情愉悅,只覺得通體舒暢,竟比在這炎熱之季吃了冰碗還舒服。

    傅瑩跟著丫鬟來到覺羅氏屋中,掀簾進入之後,見母親靠著軟枕,坐在一紅木鼓腿拋牙雲鉤紋圍屏榻上,身邊一丫鬟正在給她捶腿。傅恆則坐在榻旁邊的一牛頭式紅木小靠背椅上啃著西瓜,一旁的乳母見他吃得臉上沾了西瓜汁,正用娟子給他擦臉。

    這母子二人見傅瑩過來,一個讓丫鬟停下了下來,身子離開了軟枕,一個撇了西瓜,從椅子上下來,跑到她身邊。

    覺羅氏朝傅瑩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傅瑩坐到榻上,覺羅氏拉著她的手,見她頭戴鈿子,身著吉服,儼然不同與往日在家未出閣的模樣。

    覺羅氏點了點頭道:「到底是嫁人了,不同了。」說完用手摸了摸傅瑩的臉,然後接著說道:「自你嫁人之後,我這個為娘的總是憂心你。說句不敬的話,我是憂心四阿哥待你不上心,今日看來,好像是我多想了。」

    聽母親這麼一說,傅瑩仔細回想了自己和未來乾隆皇帝相處的這幾日。平心而論,「小豬蹄子」對自己還是不錯的。可她又想這「小豬蹄子」對自己估計也就是個「三分鐘熱度」,等新鮮勁兒過去了,不一定會怎樣呢。

    終究還是因不讓母親憂心的緣由,傅瑩有些違心地說道:「額娘放心罷,四阿哥待我極好。」

    覺羅氏不知傅瑩心中所慮,聽她說弘曆待她好,也就深信不疑。點頭道:「你是有福之人,四阿哥對你用心,皇后和熹妃也是極和善的,以後做好你嫡福晉的本分,便是不負皇家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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