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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53:15 作者: 墨知俠
    等到他來到了本壘後蹲下,視線與其他位置的夥伴們相交,確認了每個人場上的位置,又在腦海中構建出虛擬的全場圖,最後深呼吸了一口,吐出氣時,他的眼中便只剩下鳴學長一個人。

    要開始了。

    剛剛站上投手丘的鳴從對面的視線中讀出了這樣的意思,不需要任何的言語他也能夠明白,讓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甚至於還有所超出,那種縈繞在其周身的氣氛即便是他都有些感到頭皮發麻。

    被這樣冷靜的視線所注視著,鳴的投手本能已經開始叫囂,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十分危險,他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嘴角輕微勾勒出了一個笑容,還沒有和敵人正式交鋒,他的身體就已經緊繃了起來,額頭也開始出汗。

    這樣才對。

    鳴在心中吶喊,就應該是這樣的狀態!

    雖然兩人搭檔的時間已經不短,但或許是因為對手不夠強,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投球過於出色,讓身上的這股氣勢很少能夠浮現,他還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被讓的目光注視著,他在連這個傢伙的名字都不知曉的情況下就被他引導出了潛能,那個時候讓的眼神與現在如出一轍。

    讓我見識一下你那份能夠與那個綽號匹配的暴虐吧,總不能只有平野那個傢伙在賽場上見過,能夠擊碎對方信心的,可不是只有你的揮棒,能夠稱為君王的,應該是統率全隊的捕手啊!

    鳴學長似乎有些不對勁,是我的錯覺嗎?感受著從鳴學長那邊傳來的強大戰意,讓明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有些疑惑,無論怎麼看,與帝東的比賽都還不至於讓鳴學長如此快進入狀態,按照他的預期,鳴學長至少要在感受到切實的危險時才會如此。

    難不成向井太陽的投球對鳴學長的影響居然如此之大嗎?

    考慮到這個可能,讓不由心中一凜,或許帝東的這個一年級投手的投球,比他想像的要更加有趣,鳴學長雖然總結能力不行,但其投手的資質是最上層的,如果鳴學長在本能的情況下窺見了對方投球的秘密而產生了戰意,那也就代表那個投手至少有一個方面得到了鳴學長的認可。

    而能夠被鳴學長認可的投手,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想到這裡,讓心中就已經對接下去的比賽有了全新的看法。

    「帝東高中,第一棒三壘手山岡。」

    隨著稻實守備陣容準備就緒,裁判給出了比賽開始的訊號,廣播的通知便接踵而至,帝東高中的一棒山岡陸從選手席出發走向了打席。

    被譽為「關東第一投手」的成宮鳴嗎?

    山岡的目光從他動身前就已經一直鎖定在了成宮的身上,現年已經六十五歲的教練在談到這個稻實的投手時,用的是「怪物」這樣的稱號,雖然說岡本一八教練經常會將一些出色的投手比喻成「怪物」的作風顯得有些誇張,但這樣的稱號用在成宮身上卻並不為過。

    能夠在優秀的投手林立的關東地區,以最高的呼聲奪下這個稱謂的成宮,可以說是從怪物群中殺出了一條血路,這樣的投手被稱之為怪物可以說是理所當然。

    所以對付這樣的投手,絕對不能抱有僥倖心理,不能只想著等好打的球出棒,一定要看準了主動出擊,只有這樣才有一線生機。

    山岡在心中已經有了決意,然而等他真的站在那個打席上,直面成宮鳴的視線時,他才明白自己所做的心理準備還不夠,這個傢伙的氣勢是實打實的用一場場比賽的勝負、一位位擊球員的揮棒鍛鍊出來的。

    麻煩了。

    這樣的念頭剛一閃過腦海,他的氣勢便出現了一絲的凝滯,然而他的迎擊動作已經擺好,裁判也給出了開始的哨聲,他的思緒剛剛回籠了一點,下一刻便感覺有一陣風迎面而來,等到他反應過來時,裁判已經給出了判決。

    「好球!」

    接到球的讓沒有一絲與鳴學長交流的打算,他迅速將球傳回,冷靜的給出了繼續投球的指示,其他的守備隊員也在讓的視線中得到了待命的指令,沒有一個人鬆懈,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靜靜等待著隨時可能來,也有可能一直不會來的指示。

    重新拿到球的鳴點了點頭,在對方慌忙復位後投出了第二球。

    「好球!」

    這次山岡沒有想太多,在看見球疾馳而來時,大致判斷了落點便用力揮棒,然而球卻在他預想的位置上向著另一邊滑去,然後輕巧落入了捕手的手套之中。

    居然是滑球嗎?

    從第一場比賽到現在,成宮還沒有用過直球以外的變化球,此時卻是毫不猶豫投出了滑球,果然是因為捕手的改變,所以整個配球風格都進行了改變嗎?

    山岡心中瞭然,他深呼吸了一口,等到再次站定時已經恢復了迎擊的姿勢,他的視線餘光掃了一眼其他的地方,他起先沒有注意,卻在偏離了視線後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再看了一眼後,他的身體便不自覺僵硬了起來。

    明明是那麼精彩的滑球,不,不止是滑球,第一球的直球也已經達到了148km的速度,然而除了觀眾的歡呼,賽場上卻是那樣的「安靜」。

    稻實的選手席似乎沒有一個人為他們的王牌歡呼,他們在場上的隊員們,也沒有因為精彩的投球而給他們的投手加油,身處這樣的沉默之中,山岡的心中湧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就仿佛是在看一出傑出的喜劇,等到笑點頻出之時,卻只有他一人的笑聲,回望四周,所有的觀眾都仿佛是失去了面孔的無面人,舞台上的喜劇也在這份沉默中變得恐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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