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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5:58 作者: 初厘
    「我活成哪樣對你來說很重要嗎?」郁清看著裘芯,「媽您太貪心了,您自己有了新家庭,為什麼我就要永遠是那個父母離異、生活困難的郁清。因為您的病情我一直讓步,我把您的感受放在首位,到頭來我卻要忍受您對我的譏諷,我要繼續讓步到什麼時候?一輩子活在您和我爸失敗的婚姻陰影里,您就滿意了?」

    裘芯惱羞成怒:「胡說八道!」

    郁清:「我到底有沒有胡說您很清楚,您說走出低谷了,其實並沒有,只是我被迫承受了您的痛苦。」

    「您生活得挺好的,有丈夫有孩子,看到我只會想起失敗的婚姻,為什麼一定要糾纏我、控制我……」

    「郁清你不聽我的話,你會後悔的!」裘芯激動說,「你以為郁荊志是什麼好人嗎?」

    郁清:「我爸再不好,他也供我到大學畢業。」

    裘芯:「給你的錢……」

    郁清打斷道:「我的生活費全是我爸給的,甚至你兩個孩子用的一部分錢也是我爸給的。」

    裘芯忽然變得安靜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郁清。

    抿唇片刻,郁清狠下心說:「我一直知道,因為我假期吃住在你們家,爸勸我不要計較,我也知道他肯定多給了錢。」

    「媽,我一直沒有說這些是因為我把您當我媽媽,可在您心裡郁清不再是女兒了。」

    好像孩子對父母親總有這樣的感情吧。

    郁清何嘗不知道,可一想到媽媽曾經也是對她和顏悅色、寵愛有加的媽媽,會擔心她吃不好、生病不舒服、沒日沒夜照顧她,遇到再壞的事也狠不下心,那些僅存的愛讓她選擇包容母親的性情大變。

    可,只有她守著這些,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裘芯淚如雨下,郁清也看不明白她為的是什麼落淚。

    是為她的傷心,還是因為被揭穿而難受。

    「您好好和郭叔叔過日子吧。」郁清轉頭去看遠處的街燈,緩緩嘆氣,「就不要——」

    「不要再遇見我爸和我這樣的人了。」

    話音落下,郁清越過裘芯離開,被她抓住手腕。

    裘芯抬頭紅著眼,咬緊後牙槽說:「郁清你是要和我斷絕母女關係?」

    郁清心被狠狠刺疼,淡聲說:「以前的裘芯,我會否認。但現在,裘芯的孩子只有兩個,不包括我。」

    裘芯讀懂了這句話。

    不是郁清放棄她,是很早以前,她放棄了郁清。

    「小清……」

    「媽,您所有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您做不到任何承諾,就連家裡有我一個房間您都做不到。」郁清掙脫裘芯的手,最後說:「結婚是我自己選擇的,請您不要為難我丈夫。」

    郁清並不怕裘芯對她做什麼,就怕給溫擇敘帶來無妄之災。

    裘芯為了最後的臉面,走前丟下一句話:「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可別哭著找我說後悔!」

    郁清望著裘芯遠去的背影,自嘲笑了笑。

    就在剛剛,她還是對母親生出了憐憫之心,而裘芯走前還不忘刺她幾句。

    京北入夜後,氣溫降到零度,雪簌簌落下,郁清沿著街道漫步,路過小區門口沒進去,因為還沒有門禁卡,情緒糟糕的她不知道怎麼面對門衛的盤問。

    被凍得渾身發冷,心中的鬱悶卻一點兒沒少。

    她停下了腳步,摸出口袋裡的手機,給溫擇敘打去電話。

    響了三聲,溫擇敘接起,郁清故作輕鬆說:「我聊完了,進不去小區,你可以來接我嗎?」

    電話那頭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郁清以為是信號不好,準備拿開電話,聽到男人低沉說:「回頭。」

    郁清僵硬幾秒,快速回身。

    溫擇敘就在她身後五米,還是那身利落的黑色大衣,大敞開著,裡面是剪裁得體的炭灰色西裝,貼合肌肉線條,雪落在寬闊的肩膀上,他一手放在口袋裡,一手持著電話,露出一小截雪白色的袖子,袖扣奢華低調,戴著銀絲邊眼鏡,紳士感格外令人著迷。

    隔著鏡片的眸子裡泛著和路燈一樣柔情的光。

    郁清就這樣被他看著。

    倏的,她腦子裡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

    ——她想被人愛著,至死不渝,深情款款。

    溫擇敘……一直默默地跟著她?

    在她出神之際,溫擇敘走到她跟前,拿出手,用手背碰了碰她臉頰。

    是溫熱的。

    溫擇敘微微低頭問:「冷嗎?」

    郁清靠近那雙溫暖的大手,顫著聲音說:「冷。」

    掌心翻向她,撫上她的臉頰,溫柔地摩挲著,拭去臉上的寒,只留下一片溫暖。

    溫擇敘:「還能走?」

    郁清搖頭,鼻子酸得難受。

    和裘芯說了一堆話,她一滴淚也沒落,反而被關心時想要哭出聲。

    溫擇敘在她身前蹲下來:「上來吧。」

    郁清頓了下,乖乖趴上去,摟緊他的脖子,「我是不是很重。」

    溫擇敘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心軟說:「就是兩個你,我也能背。」

    溫擇敘每一步都走得很穩,郁清靠在他肩頭,看到他利落的發尾,鼻尖縈繞屬於他的冷木質香,漏了洞的心得到填補,身子慢慢熱了起來。

    「我剛剛和我媽把話說開了。」郁清惆悵說,「心情說不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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