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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30:12 作者: 瘋丟子
    在大樁縣,林是大姓,齊靜堂的母親就姓林。雖然隨著多年人口來來去去,相互之間的血緣關係已經稀薄,但並不妨礙林家一代一代的還在勤勤懇懇的論資排輩,就算長大了各奔東西,小的時候還是能結下不少情誼。

    見到齊靜堂的時候,林顯宗正在自家小賣部門口曬太陽,他很是愣了一會兒,才勉強認出他,連忙扶著啤酒肚艱難的站起來:「青哥兒?是青哥兒嗎?!」

    齊靜堂以前名字叫齊湛青,小時候經常被小兄弟開玩笑叫青青,後來他用武力維護了自己的小男子漢雄風,逐漸被人叫成青哥兒。

    聽到這熟悉的稱呼,連齊靜堂的都愣了,他笑著點點頭:「是我,阿宗。」

    「哎喲!都認不出來了!」林顯宗連忙把他拉進店裡,雖說是小賣部,但為了順應時代發展,已經與外頭連鎖的超市一般無差,靠街的落地窗里還放了一排吧檯和長凳,顯得很有情調。

    林顯宗直接給齊靜堂開了一罐雞尾酒汽水,熱情的問:「你怎麼回來啦,也不打聲招呼,我整桌菜啊。」

    「臨時起意,」齊靜堂也不客氣,喝著汽水,「近來還好吧,我看很多人都不在了。」

    「那肯定的,房子租出去,誰還擱這住,都到城市裡找生活去了,反正餓不死。」

    「那你怎麼還在這呢?」

    「我沒出息唄!」林顯宗指指裡面,「書沒讀好,老婆倒娶得挺早,出不去了,就這樣混混日子了,你呢?看起來不錯啊。」

    「我能好到哪去,」齊靜堂當然要低調,謙虛道,「剛辭職,酒店都干不下去。」

    「哎,」林顯宗顯然對齊靜堂的賣慘毫不意外,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兒,你人俊,又靈光,我家老人總說,如果不是出了那檔子事,你肯定是我們這一輩最有出息的。」

    「承你吉言了。」

    不知道為什麼,齊靜堂總覺得林顯宗跟他聊了兩句後有點心不在焉,不由得問:「你還有事吧?你先忙,我再四處逛逛。」

    「不是,」既然他說出來了,林顯宗也不瞞著,「你,回家了沒?」

    「我現在就住那呢,」齊靜堂失笑,「你知道嗎,我的房間都變情趣房了。」

    「啊?」林顯宗有些色變,「你來幾天了?」

    「今天第三天,不過昨天住進去的。」

    「哎喲,你沒,沒碰到,你鄰居?」

    林顯宗說得隱晦,但齊靜堂當然懂,他搖搖頭:「一直關著門,碰反正沒碰到。」

    「哎,那你還是快走吧,」林顯宗著急起來,「你應該跟你爸媽聯繫過吧?」

    「聯繫了,」齊靜堂面色平淡,「是不是林顯貴他爸媽找我爸媽麻煩了?」

    「何止!當初你們家房子往外租,他們還來鬧事,後來警察都來了才解決,後來要不是林顯貴他爸媽有一陣子出去了,你家房子還不一定租得出去!」

    「現在他們還找我們租客的麻煩嗎?」齊靜堂臉色有點冷。

    「這……好像沒聽說,我也很少見到那兩人了。哎,你是不知道,他們後來不是又生了個女兒嘛,那娃子,可憐喲,你說都什麼年代了,有個獨苗不錯了,還要生,林顯貴他媽都多大歲數了,之後再沒成過,見天兒的就看他爸打老婆,打得老婆不行了,女兒大了點,打女兒,嘖嘖!」

    「還住在這?」

    「前兒個聽說是要賣房子呢,現在人買房子的多精啊,一打聽就知道裡頭曾經什麼貨色,都不要買,倒是你們家的,村頭村尾可勁兒說好話,租得倒挺容易。」

    「這個真要多謝你們。」

    「誰叫你爸媽厚道人呢,」林顯宗拍拍齊靜堂,繼續道,「因為這事兒,林顯貴他媽還站村頭罵街過,說讓她知道誰說他們家壞話,她做鬼都不放過咱啥啥的。呵!我們還巴不得他們走呢,誰稀得給他們使絆子,但人家問起了,總要說實話,對吧?」

    「他們是想賣了房子去我爸媽現在住的附近買。」齊靜堂也不藏著掖著,林顯宗也是個厚道人,那必要的情報交流還是得有。

    林顯宗一聽明白了,咋舌:「咋!這是要跟你們家沒完了?」

    齊靜堂苦笑一聲,搖搖頭不說話,權當默認。

    「哎,你說這一家子,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哎你跟我加個WX吧,以後他們家有什麼動靜,我跟你說。」

    沒想到發小這麼上道兒,齊靜堂很是感動,連忙拿出手機,一邊加好友一邊道:「謝謝你,阿宗……他們現在還住這兒嗎?」

    「好像就一個小姑娘,是讓奶奶帶著,兩夫妻還真不怎麼見到,聽說是在外頭跑車,我們說他們家渾了一輩子也就這麼件事幹得對,上外頭去,也不招人煩,多省心。」

    齊靜堂沉默,點了點頭。又和林顯宗隨意聊了兩句,起身往客棧方向走。

    其實之前有父母的提醒,他是不該來這兒的。

    但他根本沒有考慮過躲著林顯貴爸媽這個可能,躲是不可能躲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躲。

    自首都是為了求個心安,出獄了他的債就還清了。如果對方繼續糾纏不清,那他大不了再犯一次罪,這一次他可以不是過失殺人,過度防衛也不錯。

    想到這,齊靜堂腳步一頓,心裡慌了一下。

    他這是怎麼了?一邊指責盛琳寫小作文搞事情,一邊卻若無其事的思考怎麼「過度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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