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2023-10-01 14:30:12 作者: 瘋丟子
    「噩夢?」

    「唔,好像是的……不記得了。」

    盛琳看了他一眼,沒什麼表示,只是點點頭:「喝了吧,車鑰匙在鞋柜上。」

    齊靜堂看著咖啡沉默了一下,咖啡溫度剛好入口,顯然是盛琳調的溫度,他心裡像是吃著軟糖坐雲霄飛車,又興奮又是酸軟。他仰頭喝光了咖啡,擦了擦嘴,再次望向盛琳,眨巴眼。

    盛琳受不了了:「幹嘛?」

    「我做噩夢了。」他竭盡全力去表達自己的委屈。

    「所以?要解夢嗎?」盛琳往身後一指,書柜上正放著一本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齊靜堂無語,再次定定的看向盛琳。

    盛琳深吸了一口氣,她早就料到齊靜堂在步步為營,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表現的硬心腸。可是當預料成真,她心裡除了意料內的憋屈和不爽,竟然還有一絲柔軟在涌動,這讓她更加不舒服,但身體卻作出了回答。

    她張開了雙手,冷著臉:「抱完趕緊滾!」

    「嘿嘿,好。」齊靜堂立刻上來,緊緊的抱住盛琳,深吸了一口氣,發出享受般的嘆息,「三天沒洗了。」

    「你惡不噁心?」

    「不,還是香香的。」他又吸。

    盛琳用力推開他,就差吼了:「滾滾滾!」

    「那我走啦。」齊靜堂本身已經穿好了衣服,此時依依不捨的往外走。

    「走走走。」

    「你一個人在家要小心呀!」

    「啊?」

    「不要給陌生人開門!認識的也不行,比我帥的更不行啊!」

    「你說什麼啊這大半夜的。」

    「早點睡覺!」

    「嘭!」盛琳甩上了書房的門。

    齊靜堂的笑容緩慢的消失,他拿了車鑰匙,換了鞋,出了門。

    車子啟動的時候,齊靜堂看著地下車庫昏暗的白熾燈,尤其是那些燈光下柱子的陰影,神情有些陰鬱。

    他其實記得自己的夢。

    他夢見自己坐在方向盤前,盛琳在他身邊,車子就停在這個位置。不遠處的陰影中有個穿著紅色花襯衫的女人走了過來,瘦小,頭髮梳成髮髻,面容模糊,但帶著一絲戾氣。

    那女人走過來,手裡拿著一把斧子,像是閃現一樣,轉瞬就出現在了車前,好像趴在引擎蓋上,又好像車頭根本不存在,她的戾氣透過車玻璃直撲向他們,洶湧可怖。

    她舉起了斧子。

    齊靜堂頭腦一片空白,冷汗直流而下,拼命的轉動方向盤,踩引擎,可是車一動不動,他去掰車門,車門像是焊死了一般怎麼都打不開。

    他轉頭,想讓盛琳快跑,可是盛琳像是愣住了,又像是在觀察,雙眼盯著那個女人,面無表情,紋絲不動。

    「盛琳!快走!你快走!」他推她,她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個女人,他想起身給她開車門,可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束縛住了他,他低頭去解自己的安全帶,但是自己粗重的呼吸聲讓他頭暈目眩,他甚至看不清自己有沒有系安全帶!他全身都在顫抖,如墜冰窟!

    「盛琳!盛琳!」他絕望的喊,只聽到嘭一聲,斧頭砸在了擋風玻璃上,玻璃上出現巨大的蛛網一般的裂紋,那個面目不清的女人似乎發出了尖利的笑聲,又舉起了斧子!

    「走啊!快走!」他感到自己氣都不順了,「快啊!」

    可盛琳還是一動不動,她抬頭望著車前的女人,眼神竟然是饒有興味的,嘴角甚至翹了起來。

    「盛琳!」他怒吼,不知道是生她的氣,還是生外面那瘋女人的氣,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他抖著手要去解她的安全帶,可是剛觸到帶扣,一隻柔軟的手按住了他。

    盛琳竟然攔住了他,她輕輕按著他的手,終於看向了他,眼神清明,溫和,還帶著一絲笑意,她輕啟雙唇,說了什麼。

    「什麼?你說什麼?!」齊靜堂看不明白,也聽不到,他只感到天旋地轉。

    她又張嘴說了一遍,耳邊是接二連三的嘭聲,擋風玻璃快撐不住了。

    就在擋風玻璃碎裂的那一瞬,齊靜堂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起身撲到盛琳身上,想為她擋住所有的攻擊,可是就在下一秒,他甚至還沒感受到盛琳體溫的那一秒,副駕駛門忽然打開,一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車外,伸手將盛琳拖了出去!

    盛琳沒有任何反抗,就這麼輕易的被拽離了他的懷抱!

    「盛琳!」齊靜堂怒吼,就在這一刻,那安全帶一樣的束縛再次壓制住了他,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盛琳轉瞬就消失在了車庫柱子的陰影中,而轉頭,那個女人的頭正探進來,正對著自己!

    她張嘴,發出了鬧鈴的聲音。

    齊靜堂醒了過來,這一次,是從回憶中。

    這個夢太清晰、太真實了,以至於他現在啟動了車子,卻還不敢繫上安全帶。當他確認了周圍確實沒人後,才微微顫抖著,繫上了安全帶。

    他駕駛著車子,緩緩開出車庫,神思不屬。

    那個女人是誰,他看不清,只覺得穿著眼熟。

    但是那個男人,他卻看清楚了,甚至懷疑自己記錯了。他穿著警服……少見的穿著警服。

    是楚望,面容冷酷到,令他感到陌生的楚望。

    齊靜堂捏緊了方向盤,心如擂鼓。這是他在自首時,在做線人時,都沒感受過的,極致的慌亂。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