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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9:21 作者: 繡貓
張弛低頭,移開手,換成用雙唇把她喋喋不休的嘴巴蓋住了。竇方終於得以消停,她抓著張弛的胳膊,和他深深吻在一起。
玻璃門被敲得哐哐響,兩人猝然分開,那急診室的白大褂站在門口,耷拉著眼皮看著他倆,顯然他也被人驚醒了美夢,雞窩似的頭髮彰顯著主人的惡劣心情。「還不走?今晚住醫院了?」
已經過十二點了。張弛拉著竇方起身,「走了。」和白大褂分道揚鑣,走到醫院門口那昏暗的廊燈下,竇方眼疾手快,抓起張弛的手咬了一口,在那裡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那是作為他剛才咬她舌尖的報復。
次日張弛很早就醒了,他是被一通來電吵醒的。當話筒里傳來陌生的女聲時,張弛並沒有辨認出是哪位,他把手機遠離耳畔看了看,發現來電者是邢佳,當初在彭樂家,他對於邢佳這兩個字還拿不準,因此通訊錄里標註的是性 Jia的拼音。總的來說這串字母對他毫無親近感可言,因此這通擾人清夢的電話也讓張弛心生反感,他皺眉說:「是什麼東西?」
邢佳重複一遍,說是一個黃色的文件袋,可能掉在了張弛車子的後排。現在蘇昊急著上班,要是找到了,他馬上過來拿。「真對不起,沒打擾你和竇方吧?」
邢佳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比較焦急的,張弛坐起身,發現竇方已經滾到了床的另一頭,被子則不知道被誰踢到了地上。在晨霧中她的身體像一尊惟妙惟肖的石膏雕像。張弛想到一句俗氣的話——真正的美女是動靜皆宜的。他把被子蓋在竇方身上,下樓去了。
張弛在汽車后座看到了蘇昊遺失的文件袋。牛皮紙袋沒有封口,有幾頁散落在座位底下,他拾起來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是在車裡嗎?」沒聽到回答,蘇昊喂喂幾聲,張弛回過神來,「找到了。你來拿吧,我放在物業辦公室。」掛了電話,張弛把文件慢慢看完,放回了牛皮紙袋。
在回程中,他撥了個電話給彭瑜,「之前說要買寫字樓那個人,是大舅介紹給你的嗎?」
「是彭樂牽的線,」彭瑜說,「怎麼,他們還是想買嗎?我想了想,樂樂介紹的人不會有錯ᴊsɢ的,也許是溝通的問題,要不要找樂樂來一起聊聊合同的事?」
「拍賣會大舅的公司也會投標,你知道嗎?」
「什麼?不可能。」彭瑜立刻表示否定,「你大舅能幫早就幫了。不是你問過樂樂的嗎?公司拿不出來這個資金。不然我現在就問問你大舅。」
「你別問大舅了,」張弛頓了頓,「也別跟彭樂提。」他掛了電話,瞥了一眼後視鏡,那裡清晰地映著他充滿憤慨和失望的臉。
第五十三章
張弛在次日拜訪了本地一家國有銀行市分行的行長。對方姓余,是張民輝的大學同窗,據說二人還有睡上下鋪的交情。在他古色古香、低調奢華的辦公室里,他回憶自己最後一次見張民輝的情景,顯然他對張民輝老婆的印象比張民輝本人更深,「那是你爸媽結婚的時候,還沒有你呢。你媽年輕時可是公認的美女。」
張民輝病逝的消息在本地也不是新聞了,余行長仍頗顯唏噓,不過做這種位置的人不會沉溺於任何一種情緒,悲歡都只在短短一瞬間,非常有度。他提起了張民輝公司的事,「其實情況我也從側面了解到了一些。其實公司之前經營得還可以,信譽也不錯,雖然成立時間短點,開發經驗不算豐富。只說你爸爸去世,公司就垮了,也不應該,可能還是合作銀行和供貨商們對你媽媽的能力有質疑。如果能在這方面打消他們的疑慮,後面就能慢慢撐過去。對了,你媽還那麼漂亮嗎?」余行長打個哈哈,拿出一根煙。
彭瑜外貌大概還算得上風韻猶存,但她毛躁魯莽的脾氣在公司里並不怎麼得人心。張弛在這點上很明智,說彭瑜除了董事會,並沒有在公司擔任任何職務,原來的業務負責人都還在。
「公司就像一艘船,沒有掌舵人是不行的,而且這個掌舵人得有一定的毅力和韌性。」老余搖頭,「不然浪頭一來,船翻了!尤其對房地產這個行業,銀行看的是什麼?不就是看開發者的實力和能力嘛。」有業務員把沏好的茶送進來,說是限量版的滇紅,「你懂喝茶嗎?你年紀不大,哪個學校畢業的?」聽說了張弛學校的名字,老余又贊:「哦,好學校,重本嘛。聽說你學校不少在國安體系的?」老余靠在紅木椅背上,「我有個侄子,也是咱市警校的,今年畢業,正找工作呢,給他安排到市局,他還不肯,想要去大城市,嗐。」張弛猶豫了一下,說:「我問問以前的老師和同學,看有沒有關係。」老余是何等樣的人精,一看張弛的表情,便知不會有什麼成效,他也不說破,只是熱情地問他,「覺得這茶怎麼樣?」在茶的話題上逗留了不過一瞬,老余便坦率地說:「你找我,是找錯人啦。國有銀行流程是很嚴格的,你們這個項目肯定過不了授信調查,想都不要想。」他還算真誠,提點了張弛幾句,「幾千萬貸款,並不是個大數目。還是去找小一點的商業銀行,他們查得不嚴,膽子也大,底下業務員旁門左道的手段多得很,只要好處給夠。有那麼幾家可能對這項目感興趣,我給你個聯繫方式。」末了又叮嚀張弛,「你去了就找這人,別找他們領導。光知道銀行不行,關鍵是得找對人,不然你根本就是在抓瞎,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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