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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9:21 作者: 繡貓
張弛的臉色如常,看來彭樂沒有找過他。彭樂不是那種嘴特別碎的人,可能他還有別的顧忌。竇方如釋重負,走到張弛辦公桌前,「怎麼又得加班呀?」她抱怨道。張弛說,一會老梁從家裡來換他,「今晚去我那吧?」竇方很爽快地答應了,她站在張弛身邊,看了看他的電腦屏幕,那裡的接警報告才寫了一半,她又扭頭往走廊上看了看,沒人,竇方一屁股坐在張弛的腿上。張弛放下滑鼠,把辦公椅往後推了推,攬著竇方的腰。
「我今天又跟人打架了。」竇方摟著張弛的脖子,試探著說。
「跟誰啊?」
「一個女的。我中學同學,我太討厭她了。她從小就喜歡告狀。」竇方沒有透露這個人的名字,她的主要目的在撒嬌,「你幫我揍她一頓吧。」張弛笑道:「我去揍一個女的,這樣好嗎?」竇方說:「不行,你必須得替我揍她。」張弛說:「那好吧。」雖然他大概口不應心,竇方還是挺高興,把腦袋枕在張弛肩膀上,她盯著牆上的掛鍾,「老梁怎麼還不來?」
張弛心裡想,竇方在縣城度過了高中之前的時光,但她對這裡一切的人和事都持有一種排斥的態度。有時他覺得她的生活像個謎團。他有點猶豫,自己是不是應該跟老張打聽下孫亦珊這個名字。 但他很快又把這個念頭打消了,伸手去拿手機,「我問問老梁。」
有人在門口咳嗽了一聲,竇方手忙腳亂地起身,看見老李去而復返,張弛抓起滑鼠,正色對著電腦,等老李進了小辦公室,他從兜里摸出鑰匙給竇方,低聲說:「你先回家吧。」竇方剛走,老李也從小辦公室出來了,手裡拿著文件袋,他經過張弛身邊時,不咸不淡地說了句:「注意點影響。」心裡卻想的是,這些城裡來的大學生,簡直離譜。
晚飯後,兩人在沙發上各據一角,張弛打遊戲,竇方則抱著手機傻笑。最後她把手機丟開,擠到了張弛懷裡,盯著電腦屏幕,她覺得遊戲裡那個穿著黑色防爆服,在野外摸爬滾打的扛槍小人簡直帥呆了,非得要親他,張弛左躲右避,最後兩個人丟下電腦在沙發上親熱了會,等張弛回來,發現自己已經犧牲了,屏幕上一串破口大罵,「辣雞。」「肯定拉屎去了。沒準掉廁所了。」「不說了,拉黑了。」竇方很不服氣,「玩不起啊,這些人。」
張弛沒生氣,不過他也覺得竇方今天異常得黏人——當然,對一個正值盛年,熱戀之中的男青年來說,他對她的投懷送抱樂意至極。他關了電腦,剛把竇方打橫抱起來,看到了彭瑜的電話。
張弛接了電話,示意竇方先回房間,竇方抱著靠墊沒有動。張弛也就沒管她。
彭瑜要跟張弛商量的還是那件事。「你大舅的意思,只加一點股,借他的名義去做貸款,他不願意。他想乾脆把整個項目都接過去做,正好把楊總的股份也一起買斷了。我看可能是樂樂出的主意。」
張弛雖然對公司的事不感興趣,但他能理解彭瑜的心情,畢竟她現在只剩這麼一個兒子,凡事都想跟他傾訴,張弛對彭瑜有點愧疚。他想了想,問彭瑜,「大舅連你也不想留?他出多少錢?」彭瑜說了個數字,張弛有點意外,「是不是有點太低了?」
彭瑜說:「這是明面上的,你大舅說,私下可以再補一點,我不是用你的名字在新加坡開了個私人帳戶嗎?直接打過去,誰也不知道。」張弛沒說話,彭瑜又說:「雖然吃虧一點,但也不算便宜了外人。」她開始訴苦,「公司現在被多少人告?這事弄不好,人要進去的。你也一點都不幫我,你知道媽媽現在有多難嗎?」
張弛說:「我覺得你也不要一味把希望寄托在大舅身上,可以和別的公司談談,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彭瑜沒精打采地說:「你說的容易,我們這項目就是個爛攤子,誰敢接手?再說,我現在也看透了,一旦出點事,誰還跟你認親戚朋友?全都是利益當頭。你大舅我也不指望多慷慨,但起碼他還不至於騙我。」
張弛說:「你先不要急著跟大舅簽約,等周末我回去跟彭樂談一下。」竇方坐在沙發上正無所事事,聽到彭樂的名字,像一隻警覺的貓,目光盯住了張弛的臉。回到房間後,她始終有些心不在焉。
次日張弛到辦公室,跟老李提了他周末兩天都不在,老李沒有意見,「老梁和老張都在,沒事,你走就是了。」張弛回到大辦公室,果然看到病休回來的老張。老張這個人看中實惠,幹了一輩子老民警,因為被卡學歷,才升到股級,但按工齡分配到的補助津貼等雜七雜八加起來,比老李過得還滋潤,所以上班也不緊不慢的,等快中午了,才端著保溫杯走進辦公室,「這幫刁民。」老張大聲地清著喉嚨。他出外勤通常是去調解社區糾紛,話說太多,常年犯咽炎。
今天辦公室人齊,警情也不多,大家有說有笑的。老梁想起了張弛的事,「哎,老張,小張跟你打聽個人,叫吳萍,是不是這麼個名字,小張?」張弛遲疑了下,目光從電腦轉到老張臉上,「對。」老張往辦公椅里一坐,倚老賣老地,「我認識的吳萍,那可多了。組織部那個,是不是,她男人干針灸的?有點矮胖,穿的花里胡哨的。」
老梁也愛嘮嗑,他替張弛接話,「不是那個吳萍,這個五十多了,原來在縣高中當老師。還有個女兒,出車禍了還是怎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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