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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9:21 作者: 繡貓
    竇方只好跟在彭樂二人身後,一起出門。張弛開車,彭樂和竇方坐在後排,到機場後,竇方說:「我手疼。」彭樂說:「死不了。」把竇方拽下車,兩人一路鬥嘴,到了貴賓休息室外頭,需要憑票入內,彭樂才停下來,他想了想,對竇方說:「也許你要的錢我會給你。」語音未落,竇方臉上露出驚喜的樣子,這讓彭樂很不爽,他此時疑心竇方和他在一起純粹是為了錢。「但是我有個條件,你不能和張弛打交道,你明白嗎?他沒有錢,你在他身邊打轉,什麼都得不到。」 彭樂有點冷淡地說。

    竇方咬著嘴唇看著他,一雙漂亮的眼睛裡又露出那種倔強的神情。「我沒有圍著他打轉。」

    「如果不是我以前就認識你,這話我可能真會相信。」彭樂笑笑,在她臉上捏了捏。

    第二十章

    在回程中,竇方始終望著車窗外一言不發。彭樂不在,她獨自坐在後排。

    從機場到縣城的路上種著大片的莊稼,它們在夜色中連成了幕布似的黑影。黑影之上的天是灰白色的,這讓竇方覺得自己好像在一部黑白的默片電影中穿梭ᴊsɢ,她又轉頭來盯著張弛的後腦勺。張弛把車裡的溫度調高了一點,熱風吹得人臉上暖烘烘的,竇方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車子駛入縣城時竇方忽然醒了,她看見了風情理髮店的招牌在夜色中發著暗紅色的光,有個小孩子在路燈下踩滑板車。「我要下車。」竇方的聲音還有點沙啞。

    張弛的車速慢下來,這裡沒有紅綠燈,隨走隨停,「在這下嗎?」

    「對。謝謝你,我一會走回家。」竇方等車停後,她推開車門走下來。張弛看她一眼,說聲再見,竇方看著他把汽車開進了政府大樓的方向。理髮店周圍的店鋪都關門了,喬浩軒獨自踩著滑板車,在這段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專心致志地來回滑著,發出轆轆的聲音。竇方叫一聲軒軒,喬浩軒辨認了一會,他丟下滑板車,很高興地跑過來,「方方姐。」

    「軒軒,想不想吃烤肉?」

    喬浩軒忙點頭,「想。」竇方對他一招手,喬浩軒一蹦三跳地跑上台階,兩人進了附近的燒烤店,裡頭仍然是曾經那個服務員,正在櫃檯後打瞌睡,手機里播放著有聲鬼故事。竇方敲了敲桌子,叫服務員來點菜。烤肉上來後,她把上頭的辣椒撥開,推到喬浩軒面前,喬浩軒彬彬有禮地說聲謝謝,抓起肉串啃了幾口。他問竇方,「方方姐,你現在有錢了嗎?」

    「有啊,」竇方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姐姐我現在,有一個特別有錢的男朋友。」

    「他長得帥嗎?」

    「唉,還行吧。」

    喬浩軒翹著小腳丫,羨慕地哇一聲,說:「我以後也要找個有錢的男朋友。」

    竇方撲哧一笑,「你可能不行,你看你的眼睛多小,鼻子多塌。你看看姐姐我,多漂亮,就得這麼漂亮,才能找到有錢的男朋友。」

    「你胡說。」喬浩軒嚷嚷,「我媽說,我們班所有小朋友裡面,數我最帥。」

    「你媽騙你的。」

    喬浩軒氣鼓鼓的,「你胡說。」他不高興,但捨不得烤肉,便悶頭大吃。竇方忙把一大盤海鮮炒飯奪過來。兩個人吃得肚子滾圓,搶著踩了一會滑板車,並肩坐在台階上,看著遠處的燈也次第熄滅。

    竇方問:「軒軒,你媽去哪了?」

    喬浩軒很老練,「打麻將去了唄。」

    竇方轉過頭來,看著路燈下喬浩軒一張小花貓似的臉。快晚上十點了,他還在街上流浪。竇方興致勃勃地說:「軒軒,你媽對你不好。你跟我走吧。」

    「去哪啊?」

    「去流浪啊,咱們倆。」

    喬浩軒搖頭,「我媽媽對我很好,我媽媽最愛的就是我,我最愛的也是我媽媽。」他像個早熟的小大人,還反過來勸竇方,「方方姐,你也趕快回家,不要到處亂跑,你媽媽會著急的。」

    「我沒有媽媽。」竇方肩膀垮了下來,「我小的時候爸爸媽媽都死了。」

    「什麼是死啊?」

    「就是你永遠也見不到他們了。再也不會有人愛你。」竇方看著喬浩軒。他一臉疑惑,思索無果,又抓起滑板車。竇方連人帶車拎起來,趕他回理髮店,「快去睡覺啦,明天又要遲到。」她替喬有紅把捲簾門放下來,雙手插兜往回走。走到政府大樓時,她站在那空蕩蕩的廣場上,仰頭看著樓上昏黃的窗戶。有穿警服的人影在窗口上一晃,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她忽然有點不自在,低著頭離開了。

    到家後,竇方看到彭樂的車子停在樓下,車鑰匙則靜靜躺在玄關柜上。竇方不會開車,她把車鑰匙丟進抽屜,摸黑回到臥室就睡了。早上,她被敲門聲吵醒,竇方頂著一頭亂髮,把腦袋往門外一伸,敲門的人被她那一頭紅髮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操,嚇死我了。」他往門口一指,「你看看你這門上。」

    竇方覺得莫名其妙。她靸著拖鞋走出來,看見整個前門,還有半邊牆上,都是潑墨似的鮮紅。「這不是油漆,好像是血。」那鄰居還穿著睡衣睡褲,外頭套了件大棉襖,拎著一袋新鮮出鍋的熱油條,他聳聳鼻子,「你聞聞,這不還有腥味嗎?」

    物業也來了兩個人,正在翻著訪客登記簿,說昨晚除了彭樂的表弟來還車,沒看見有誰來。但這一戶門口的確被人不知鬼不覺地潑了血,時間應該在凌晨,門框上的血漬都乾涸了,有一些滲入了地表,好像有陳年積怨在汩汩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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