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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9:21 作者: 繡貓
「不記得了!」竇方翻個白眼,「你問來問去的,一點頭緒也沒有。到底有證據沒啊?沒證據趕緊放人。萬一我們家小孩摔了,要找你們索賠的哦!」
「你還挺有底氣了。」羅姐嚇唬她,「信不信我們現在就去搜?」
「羅姐,」喬有紅又求饒了,「真的,我兒子特膽小,他夜裡起來找不著人,得哭死了。」
「誰是你姐?」羅姐呵斥一聲,不再搭理喬有紅。
這種事,沒抓著現場,事後再去查,也站不住腳,張弛隨便問了幾個問題,把筆一放,說:「看一下筆錄沒問題,簽字。」
喬有紅先來簽了字,竇方穿著拖鞋的腳挪了一下,仍舊蹲在地上,看了一眼張弛,沒有吭聲。她的腳麻了。張弛也意識到了ᴊsɢ,自己走過去,把筆錄放在她面前。竇方猶豫了一下,把身上的罩衫脫下來,鋪在地上,夾緊腿屁股坐上去。身上的背心也是短而貼身,緊緊包裹著胸口,露出半截很細的腰。她把筆錄拿起來,掃了幾眼,忽然說:「記錯了。」
張弛:「什麼?」
竇方用貼了亮片的指甲點了點,很認真地說:「職業,我說的是:助理,美容美髮助理,我沒說洗頭妹。」
羅姐說:「那不就是洗頭妹嗎?」
竇方滿臉不高興,立即說:「那我不簽字了。」
張弛只好又走回來,把羅姐寫的洗頭妹三個字用筆劃掉,添上「美容美髮助理」一行。竇方這才簽了字。她的字如其名,鋼筋鐵骨,有點男人氣。
張弛在整理卷宗,羅姐完全當喬有紅二人不存在,跟張弛拉家常。身邊有一個未婚的男青年,而且性情易於操控,對於羅姐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是一個拓展社交極大的資本。她決定把這事情抓起來,「你真有對象嗎?上學還是工作了?」
張弛想裝作沒聽見,可辦公室里太安靜了,羅姐沒等到回答,又問一遍。他無奈,只好說:「分手了。」怕羅姐還要刨根究底,「不太想提這事了。」
「我就知道,你看你,從早到晚,連個電話也沒有。」 羅姐此刻彰顯了自己中年婦女的精明和固執,她繼續刨根問底:「怎麼分的啊?」
「畢業了,就分了。」
「我看你是重點大學畢業的。怎麼,她嫌你縣級單位,太偏遠啦?」張弛沒有作聲,羅姐便視為他默認了,「那家裡條件應該挺好的,」羅姐說:「兩個人在一起,還是得家庭背景合適,尤其是男的不能比女的弱。你爸媽幹嘛的?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做生意,也不是當官的,是當老師的吧?」
張弛「嗯」一聲。
羅姐把他的沉默當成了黯然神傷的表現,她關了電腦,把包拎起來,說:「沒事,姐這有個挺適合你的姑娘,是檢察院的,姓廖,你上次去送材料還見過她,大眼睛,白白淨淨的,還記得嗎?」
張弛知道這號人,但印象不深,「她啊?再說吧。」
羅姐只當他矜持。一邊穿外套,看他一眼,「以前的對象是不是挺漂亮的?」她心領神會,沒有逼得太緊,急急地說:「十點多了,我得回去看看女兒睡了沒有,她晚上就愛在被窩裡玩手機。」
值班要到早上七點。羅姐每次都拿女兒當藉口,一到十點就走人。張弛習慣了,也不生氣,「路上注意安全。」
羅姐拎著包又去了趟廁所,走到門口時,她又想起來,特地跑回來捅了下張弛的胳膊,「別讓她們用咱們辦公室的廁所!我怕傳染病。」
羅姐一走,竇方就對喬有紅使個眼色,喬有紅立馬轉向張弛,「小張,讓我回去看一眼吧,看了我再回來。」
「你回去吧。」張弛把喬有紅的身份證遞給她,很乾脆地放人了。
竇方探頭一看,自己的身份證還壓在張弛的寫字板下面,沒有要給她的意思。她扶著牆站起來,跺了跺發麻的腳,在張弛的辦公桌前晃了晃。見張弛沒有理會自己,便也跟著喬有紅往外走,才到門口,張弛忽然說:「讓你走了嗎?」轉過頭來看著她。
竇方明白過來,自己是外地人,所以被區別對待了。男小張並沒有比女老羅好說話。她嘟囔了一句:「我用一下廁所。」
張弛又把臉轉回電腦屏幕,沒說話,是默許了。
竇方去了洗手間,夜裡極靜,隔壁科室加班的人都打呼嚕了。嘩嘩水聲響了很久,拖鞋吧嗒吧嗒的,又走了回來。竇方沒有卸妝的工具,臉上仍是紅一團、黑一團。她有點口渴,可又不想頂著這一張滑稽的臉,在衣飾整潔、英俊瀟灑的小警察面前晃來晃去。最後她用罩衫墊在屁股底下,靠著牆開始打瞌睡。
張弛擺弄了一會手機,抬頭看見竇方居然睡著了。她睡得很沉,鮮紅的嘴唇微微張著,攤著兩手,併攏的雙腿也放鬆了,四仰八叉的,短裙快堆到腰上。並沒有像她自己講的那樣怕冷。
竇方是被張弛叫醒的。他把制服外套穿上,經過她身邊,在她拖鞋上踢了一腳。她茫然睜眼,正看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辦公室的燈關了,晨光照進來,在這種光線下,小警察的眉眼格外有種溫柔的味道,眸子很亮。竇方見識過熬通宵的男人,身上通常只有菸酒味和汗味,濃烈惡臭。他沒有,因為是合衣睡的,白襯衫上略微幾道褶,大概還刷了牙,頭髮的鬢角上掛著水珠。
不是沒有對象嗎?一個男的,打扮給誰看呢?竇方琢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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