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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2:03 作者: 葉信言
鄭巧此舉並非莽撞行事,她這樣的舉動,恰可以在官府審判洪運罪責時,酌情減輕他應受的刑罰。
至此,陸琢以濟州通判之職,開始正式著手審理此案。
闋益與劉景均被關在獄中,兩人養尊處優慣了,根本受不了監房的苦悶難熬,不過略加些刑罰,他們便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因為涉及此案官吏眾多,在陸琢的奏摺抵達龍案後,便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
此後不久,案件便轉交刑部審理。
不過,濟州官場倒是很快清肅一空,知府、同知連同姜紘等人都下了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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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冬月,濟州迎來了第一場落雪。
城外長亭,沈瑜與陳月瑩目送陸琢的馬車漸行漸遠。
就在前一日,京都突然下了調令,命陸琢提前結束外放,即刻返回京都授職。
這事究其原因也不難推測。
賑災官銀一案牽涉甚廣,刑部審理進程緩慢,皇上登基未滿一年,掣肘眾多,急需年輕正直的官員分憂。
落雪飄落在烏髮上,沈瑜的眼睫上亦掛上了雪珠。
「表嫂,」陳月瑩輕聲提醒,「我們回去吧。」
沈瑜輕嗯一聲。
她立在那裡許久,抬眸看向落雪紛紛的遠方。
直到遠行的馬車變成一個黑點,消失於視線中,她才登上了返程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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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轉眼已到了來年的秋月。
沈瑜在濟州新開的脂粉鋪生意紅火,幾乎日進斗金。
寧瑤離開姜家後,在濟州開了家藥堂,她與蘇羽感情頗好,已經計劃年底成親。
陳月瑩與趙升按照原定的日子成婚,她現在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但她不願在府里久呆,抽空還會到沈瑜的鋪子裡閒逛。
只是再出行時,如果趙升不能陪同,便必定會讓護院、丫頭一路相伴。
不過七里街沒有了闕氏脂粉鋪,也不必再有安全方面的擔憂。
春燕與秋霜都搬到了濟州,兩人打理兩家鋪子,還陪同沈瑜一起住在陸宅。
夜色漸深,月色皎潔。
三人在廳內聊天。
鄭巧新做了桂花糕,她如今跟著春燕學習打理食鋪,手藝也突飛猛進。
杏兒悄悄看了眼廳內聊天的幾人,想要插嘴說幾句話,卻被沈瑜命令認真描字,不許偷懶。
「咱們小公子來信中說了,他與寧棟率領國子監一眾士子在長樂大街發放何家貪腐的證據,引得群情激憤,何尚書臉上掛不住,自請停職,朝內以何家馬首是瞻的官員,不少都被聖上處置了……」
秋霜與春燕說起這事,滿臉都是自豪感。
不過這些事傳到濟州,其實已經晚了許久。
陸琢調回京都後,先授刑部侍郎,但不久後彈劾他的摺子便如雪片一樣飛來。
所言最多者莫過於他要娶因官銀案被流放的罪臣之女,一心想要翻案,有諸多私心等,更甚者還疑心他證據造假,劉景等人是被屈打成招。
而劉景被押到京都後,立刻翻改口供,拒不承認自己之前的罪行。
新帝未掌朝權,又迫於外界壓力,只得要求陸琢暫且停職在府內自省。
沈瑜因為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生怕再為他招致禍端,兩人在濟州一別後再未見面。
所有的相思都訴諸於筆墨之中。
不過春月一過,時機漸熟,新帝力排眾議,又擢升陸琢為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命他統領查清官銀賑災一案。
陸琢順著線索深挖下去,才發現這賑災官銀最終的流向並非是劉景的府邸,而竟然是何家二公子何厘在京郊所建的名泉莊。
其中還有一些令人觸目驚心的真相,比如山陽縣渙河決堤頻繁並非天災而是人為,但當地官員聯合朝廷要員,以此做為向國庫申請賑災銀兩的契機,他們要麼私吞巨款,要麼賄賂上首,簡直成為了升官斂財的一條青雲路。
而何家參與的顯然不止這一樁事項。
甘州疫情、東海匪寇,細查下去,幾乎都有何氏黨羽的插手。
況且僅是貪墨銀兩的案子並不能撼動何尚書在朝中的地位。
於是,陸琢招來沈睿與寧棟,幾人商議過後,才有了國子監眾士子為民請命一事。
所幸沈睿與寧棟不負重任,完成得極好。
「這案子結了,老爺被冤枉流放,聖上赦免,不久便能返回樂安了.....」
沈瑜聞言,眉眼彎起好看的弧度。
父親快要從蜀地回來了,娘親近些日子高興得不得了,還來信讓她儘早返回樂安,等待迎接爹爹。
「聽說東海匪寇越來越猖獗,武安聽從陸大人的吩咐,隨同戚將軍去除匪寇了......」
這些消息是李昭寫給秋霜的信里提到的,武安心心念念要去做將軍,說不定以後真能如他所願。
「蕭姑娘當初選秀進宮,不知怎麼得罪了何皇后,被貶入冷宮。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聽說她已經被聖上晉為貴妃,掌管六宮,先前她還打發人到咱們脂粉鋪來選購脂粉。那宮人說了,要是貴妃娘娘滿意,這顏如玉的脂粉以後可是皇家專用了......」
幾人聊天的話題天馬行空,轉眼便聊到了宮闈秘事。
蕭韞的事情她們並不清楚,多數是道聽途說。
她此前喜歡顏如玉的脂粉,不過進宮後便鮮少再有音信,倒是沈瑜記掛著她的喜好和恩情,每出了新品,必定著人送到蕭家府中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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