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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2:03 作者: 葉信言
她想睜開眼睛,但藥性餘力未褪,連這麼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做出,就算拼盡全力,也只有指尖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闕益在她躺著的臥榻旁停住腳步,片刻後,他理了理衣袍,無聲地俯身坐在她的身旁。
臥榻微微陷下,沈瑜覺得身旁好似坐了個散發著冰冷氣息的怪物。
她的心臟嚇得砰砰直跳,在這難忍的氣氛中,竟然憑空多生出了幾分力氣。
她指尖稍動,而後用力向自己的掌心掐去,好讓自己快點醒來。
還未等她有所動作,闕益的手指像冰涼的蛇信慢慢觸碰到她的臉頰,然後從眉梢一路滑至唇邊。
沈瑜的脊背霎時僵直,手臂汗毛豎立,幾乎連呼吸都停滯下來。
闕益的指尖在女子柔軟的唇瓣上捻過,唇角緩緩勾起。
「這張臉竟然如此漂亮,」他憐惜般喟嘆一聲,「若是早知你是這個容貌,我還怎捨得讓人害你......」
他的手在沈瑜的衣襟上方停下,而後似乎思忖了一番,才將手收了回去。
「有些事,還是等你醒了再做會比較有意思......」
沈瑜的氣血一陣上涌,她不知怎地竟然平白攢足了力氣,抬起手臂摸到自己的發間。
那裡有一隻鎏金簪,簪端尖銳,正是陳月瑩送給她的。
此前陸琢曾教過她用袖箭,雖然她這次出門沒有將袖箭帶在身上,但手勁卻比以往時候大了不少。
在闕益再一次伸手撫摸她的臉頰時,沈瑜緩緩睜開眸子,而後右手悄悄拔下簪子,用力朝對方的眼睛刺了過去。
闕益迴避得及時,簪子並沒有刺中他的眼睛,但他的額角卻被劃破了一道,血珠頓時滲了出來。
他立刻站起身來後退幾步,用衣袖掩住自己的額頭。
沈瑜睜大了眼睛,這才瞧清他的模樣。
闕益年歲並不大,臉色卻是蒼白得可怕,他一副身體孱弱的模樣,看上去猶如鬼魅。
不過方才被沈瑜刺中,他卻並沒有發怒,只用指尖拭去血跡,然後似笑非笑地盯著沈瑜。
「沈姑娘,你這雙眼睛真是美得......」
方才那下已經幾乎耗盡了沈瑜的力氣。
她閉了閉眸子復又睜開,然後緩緩從床榻上坐起身。
「你......喪心病狂......」
沈瑜咬牙說出了這句話。
闕益低笑一聲,站在她的床邊,垂下眼睫貪婪地看著沈瑜的面容。
「你怎樣罵我都行,」闕益說出得話竟然稱得上溫和,他勾了勾唇角,「我現在改變了主意,如果你跟了我......」
「你休想!」
沈瑜將髮簪緊攥在手中,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怒火來。
闕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也罷,等你那位未來的夫君......」
他說到這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後又緩步走過來,一隻手箍住了沈瑜的手腕,將她手裡的髮簪抽了出來。
「良宵苦短,既然你醒了,不如我們......」
闕益話音未落,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
他看了眼沈瑜的怒容,眉毛挑起,無聲笑了笑。
「等我......我一會兒便回來......」
沈瑜氣得簡直要嘔血。
她目光在室內逡巡而過,在對方掩上房門的時候,從臥榻上起身。
外面有人把守,房內早被人特意收拾過,根本沒有什麼可用之物,只有圓桌上放著一個白瓷茶壺並幾隻茶盞。
沈瑜的目光落在那隻茶壺上。
她咬了咬唇,腳步有些踉蹌地走過去,將茶壺小心提在手中。
茶壺沉甸甸得頗有分量,她只有在對方進門的那一瞬才有機會。
當初在山陽縣可以用鐵鏟拍暈兇徒,那這隻灌滿了茶水的瓷壺未必不能將對方敲暈。
但闕益卻並沒有如他所言很快回來。
院外,他身旁的人在低聲傳達姜紘的話:「闕掌柜,姜公子要您用沈姑娘做人質換回洪運。」
闕益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你們姜公子未免太小心了些,何必換人,差人把陸琢......不就一了百了?」
下人垂首,低聲道:「公子說了,身邊有幾位高手,刺殺絕沒有可能,現下當務之急是找到洪運。」
闕益默了一會兒,而後哼笑:「也罷,以後有整治他的時候,倒也不必急於這一時。你回去告訴你們公子,我會按照他的吩咐來。」
下人領命而去,片刻後又有人過來回報:「掌柜的,劉公子想要晚上到這裡看望陳姑娘。」
這些事刻不容緩,需要立即去辦。
闕益眼神晦暗不明地看了會兒眼前的院子,又瞧了瞧漸沉的落日,低聲吩咐:「看守好這裡,我親自去接表兄過來。」
第100章
天色漸暗,寧瑤尾隨姜紘的手下到了一處園林外。
這處園林在濟州城郊,遠離城內,是闕益的私人園子,名為韶園。
再往前走上一段路,便是她曾經去拜佛求子的寺廟。
寧瑤來之時是租的一輛馬車,那馬夫與姜家下人相熟,看她穿的是姜家丫鬟的服飾,便應她要求一直跟隨姜府的人出了城。
為了不被姜紘的人發現,又擔心馬夫泄露自己的行蹤,她對馬夫說要去寺廟代夫人拜佛,為表誠心,剩下的路要步行過去。
馬夫聽她的命令在韶園不遠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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