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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2:03 作者: 葉信言
「不過,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東窗事發,殺人的罪名可能會被按在我頭上,於是我......我早有準備。」
陳時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而後從懷裡掏出一張租賃馬車的記錄。
「唐逸是東家的助手,她此前曾用過一個叫唐伍的人,這人據說是她的遠房表弟,會些功夫,我也曾見過他幾次,同他有幾分交情。唐伍此前是禁衛軍里的人,但後來從軍中出來到了濟州,現下不知在濟州做什麼。但我想此事八成同他有關係,便在去濟州的時候找他喝過一次酒,我......」
「我趁他有幾分醉意的時候套出來一些話。沈姑娘墜崖那天,他恰好租了輛馬車從濟州一路跟蹤他們到了官道旁的客棧,後來......沈姑娘墜崖以後,唐伍就照常返回了濟州,並歸還了馬車,這記錄便是我從那車鋪里要過來的。」
記錄上詳細記載著唐伍租賃、歸還馬車的時辰以及行駛過的地點。
賃車記錄、箭簇以及陳時作證,人證、物證齊全,唐伍的罪名必定可以定下。
只要有合適的罪名抓到唐伍,順藤摸瓜,就能讓他指認出闕掌柜。
這樣一來,當初意圖謀害沈瑜的人便可以盡數拿下。
劉祥將案情記錄完畢,呈給陸琢過目一遍,而後又遞給陳時。
劉祥道:「陳掌柜,這是你的證詞,簽字畫押後便可以作為呈堂證供了。」
陳時盯了證供片刻,而後喉頭艱難地一滑,狠狠心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陸琢輕舒一口氣。
其實他並無十成的把握能讓陳時開口說出真話,不過是陳時自己心虛害怕的成分居多,又急於洗脫自己的嫌疑,反倒都承認了。
從「闕記」出來後,夜色已深。
陸琢返回縣衙,命劉長隨將一應證詞備好,準備待明日便向濟州發一封緝拿唐伍的文書。
翌日,剛至破曉的清晨,天色微亮。
此時還未到陸琢上衙的時辰,沈瑜先來到了縣衙後院。
她的頭暈不適已經痊癒,因此一早便提著食鋪的早食過來,打算同陸大人一起用早飯,再問清楚他昨日到底去查了什麼。
後院內靜悄悄的。
許是陸琢還未起床,恐怕是昨晚熬夜太過勞累。
沈瑜沒出聲喊他。
她將食盒放在院內的石桌上,打算先在外面略等一會兒。
已經快進入八月,院內的大槐樹已經不復夏日那般繁茂。
晨風拂過,幾片邊緣泛黃的葉子從樹頂打著旋慢慢落下,又被風吹到院內的角落裡。
沈瑜的眼神自然而然地隨著落葉轉到角落裡種植的盆景花草上。
那是牛嬸日常侍弄的花草,為這後院平添了不少生氣。
其他的花草長得還算蓬勃,只是有株細弱的桂花樹看上去蔫巴巴的,樹枝上僅掛著零落幾片黃葉。
莫不是牛嬸忘了給這桂花樹澆水?
沈瑜剛想走近了看看,房內窗欞突然啪嗒一響。
還有些睡意和慵懶的聲音傳來:「阿瑜?」
沈瑜登時收住腳步,轉身望向正房,眉眼彎起:「醒了?我來給你送早飯。」
廳內圓桌上擺了幾碟「食來香」的早點並三碗參粥。
武安埋頭呼嚕呼嚕吃完飯,然後一抹嘴:「公子,我去城外接昭哥去。」
算算日子,李昭近日應該快從京都返回了,武安這幾天有閒暇的時候便到城外溜達一圈接人。
陸琢頷首應下。
待武安一離開,房內便只剩他與沈瑜兩人。
方才武安已經把昨晚審問陳掌柜的經過繪聲繪色地給沈瑜講了一遍。
現下沈瑜全然沒有了吃早飯的胃口,一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樣子。
一碗粥用調羹攪了半天還未吃一口。
陸琢看她眉頭皺起的模樣,溫聲道:「在擔心什麼?」
「我沒想到闕掌柜竟然這麼......」
沈瑜想了想,沒想到用一個什麼詞來形容他。
其實她只是與唐逸姑娘見了一面,甚至連闕益的影子都沒見過,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因為脂粉生意的事對她下狠手。
難怪陸琢當日提醒她濟州魚龍混雜,讓她小心行事。
其實仔細想來,當初食鋪被人下毒,便是因為她的食鋪分走了包家食鋪的生意,再加上有張洵在其中作亂,如果不是陸琢及時查清案子,她恐怕早已經入了張家的後宅。
再想到如今的脂粉鋪,她一心埋頭提高自己的脂粉質量,並因此獲得顧客認可,卻不想同樣為自己招致了麻煩,而且闕掌柜出手便打算要致人於死地。
沈瑜揉了揉額頭,感覺到後怕:「我本來還想去濟州開脂粉鋪,但現在想想......」
第86章
「害怕了嗎?」
陸琢溫聲問。
「如果你不想經營鋪子,隨時可以.......」
他深邃鳳眸里全是溫柔的笑意。
未盡之意是沈瑜可以選擇在後宅中過些喝茶繡花的悠閒日子。
畢竟以他的俸祿和陸家的家資,她完全可以不必如此辛勞。
沈瑜一手支著下巴,輕咬著下唇。
說實在的,回想起當初墜崖的經歷,她是有些害怕。
但她並不想因此退縮,只是以後要加倍小心才好。
看沈瑜臉上神色變幻莫測,陸琢輕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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